朱御长叹一声“可惜了。”
许多学子,自恃十年寒窗,骨子里有股清高,入仕前都觉着“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可到头来,多半人是近墨者黑,年少时的远望,想必自己都记不清了。
未免两人串通,林若德的牢房与杜源离得有些距离,方到门口见着人,林若德便伏在地上“各位大人,是小人一时鬼迷了心窍,做出了这大逆不道的事。”
费添嘲讽道“你这也叫一时怕这鬼是上了你的身了吧”
林若德将身子伏得更低,不敢反驳。对于林若德这样贪生怕死的人就不必非太多功夫,直来直往即可。
朱御道“起来吧,我有些话问你。”
林若德直起身,却不敢爬起来,佝着背跪着,恭恭敬敬道“大人只管问,我定知无不言。”
“落霞岭上的南蛮人是何时来的”
林若德想了想“约莫五年前,和杜大人差不多时候。”
“你可知他们怎么进关的”
林若德愁眉苦脸道“许是分批慢慢从那些交界村庄进来的,事实如何我也不知。”
朱御看了眼宁清,示意他接着问。
宁清笑着眨了眨眼,轻轻戳了林若德一下“不是我们不帮你,只是你说的这些实在没什么价值,若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就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林若德狐疑片刻,谨慎地盯着他道“你,你想知道什么”
“那批粮草到哪去了”
林若德愣了愣,苦笑道“这你们不都知道了吗,都拿到粮铺里卖了。”
宁清啧了一声“老兄,你这太不厚道了,压根没有诚意啊。”
“什么意思”
“户部一年给宣州赈灾是十万石,宣州收成不好,却勉强能自给自足,用不了多少赈灾粮,原属于荥川的粮食只有一部分进了粮铺,每年约有五万石不翼而飞,难不成被你吃了”宁清又道,“宣记粮铺的账本我都看过了,你可需要再看看”
林若德彻底慌了神,忙去抱住朱御的腿“大人,小的愿意说,还望大人饶小的一命。”
朱御颔首“你实话实说,本官才能保你。”
林若德喘过气,低声道“在落霞岭上有一处前人留下的穴居,十分隐蔽,旁人难以找到,每年朝廷的粮草发到荥川边境后便会被拉到落霞岭存起来。”
这也就解释了昨日林若德为何也出现在落霞岭,不是去送死的,是杜源知道藏粮的地方已不保险,特让他去想法子转移阵地。
朱御问“这么说,你应该找得到地方”
林若德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林若德带路,魏尧领着部下在落霞岭找到了那一处粮仓,密密麻麻堆满了粮食,数量颇为惊人。费添没忍住朝着林若德的后脑勺来了一下“百姓水生火热,你还存着这么多粮食,舍不得分一星半点,我打死你”
林若德被拍了好几下,嗷嗷叫唤,躲避不得。
魏尧视若无睹,随费添去,人死不了就行。他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粮食,不知在想什么。
一车车粮食被运进荥川,原躺在城门口的荒民见此情景声泪俱下,一个个簇拥着他们欢呼雀跃。每家每户按人头分了粮食,剩余部分存在官仓。此事上报朝廷后,魏仁帝容颜大怒,立即派了两个官员上任,分管荥川与宣州,一番乱象总算井井有条起来。
同时魏仁帝下令,即刻押解罪臣杜源与南蛮贼寇上京,嘉州刺史特派了人手支援,此事总算了结。
囚车驶出宣州那日,是万人空巷之景,荥川与宣州的百姓站在道路旁,舍不得扔粮食,纯靠嘴骂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