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二楼传来了男女吵架的声音,响彻天际,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顾延估计是这家吵架不小心把花盆砸下来。
见大爷还眯着眼,他走过去提醒“大爷,你别坐这儿了,小心砸着您”
大爷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啊”
顾延指着旁边碎成一摊的花盆和泥土,声音拔高了些“我说,楼上掉下来的,你别坐这儿了,小心被砸着”
大爷慢悠悠拿起一旁带着茶垢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才道“没事,他们经常扔,一吵架就得扔,不可能只扔一两个”
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砰”,顾延回头,果然又碎了一个。
看来周围人早已对此司空见惯了,顾延发现那块地也比较新,很少脚印,估计是不敢有人过去。
大爷道“看,连警线都不用拉。”
顾延蹲下身,“大爷,你住这儿多久了”
大爷“刚搬来。”
答案有些出乎意料,顾延挑眉,“那您认识李扶年吗”
大爷摆手“我刚来的,我不熟。”
顾延稍微观察了几眼,突然从衣服内侧掏出证件“警察办案,希望您配合。”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李扶年。”
李扶年肩膀僵住,片刻才扬起眉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眼前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面容俊朗,身材高大,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锋利和市井油烟的真实。
很矛盾,却在面前这个叫顾延的警察身上交叠体现了出来。
李扶年恢复神色,笑着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李扶年的”
“手上虎口和食指指腹上有老茧,以前应该经常用刀,上衣口袋边缘露出了一部分一次性手套,加上一些专业用语,说明你以前可能从事法医这样的职位。”顾延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张照片,“当然,这些都是我瞎编的,最主要还是我有你的照片。”
李扶年“”
顾延“现在能上去坐坐了吗”
李扶年“能是能,就是你太高了,可能会砸到头。”
顾延“”
“砰”一声,第三个花盆顺势而下。
拆迁房大多是危楼,楼梯狭仄,昏暗潮湿,住这里的人鱼龙混杂,大多数是一些混混和失业人员。
李扶年家的门也没锁,真正做到了天下大同的精神境界。他进来之后,还好心提醒“别砸到头。”
顾延确实需要弯腰进去,不过好在只是门矮了点,里面虽然待着难受,但也不至于一直猫着腰。他走访调查这么多年,什么场面都见识过,这还不算最差的情况。
“来都来了,喝杯茶吧。”李扶年不知从哪摸来一个一次性纸杯,拎着暖壶倒了杯热水。
顾延挑了个凳子,坐在他对面,“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公职人员执行任务中,不能受贿。”
“一杯热水算什么贿赂。”虽然这么说,李扶年也没再端来给他,他也挑了个凳子,两人面对面坐着。
李扶年今年五十五岁,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苍老不少,可能是这么多年居无定所的缘故。
“说起来前阵子还有人找到了我。”李扶年手指不停摩挲着,看上去像是烟瘾犯了,“躲躲藏藏大半辈子,该来的还是来。”
顾延一顿,“是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找你的吗”
李扶年“不是。是个年轻人,长得挺俊,说起来,他还是那件案子的受害者。”
顾延按下录音笔,“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