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多事,”顾相公手中捻玩着一黑一白两枚棋子,这是他这些时日新得的爱好,“苏琉便是回京又如何”
“他此次是回京述职,一路皆是有人监视,边关也无异动,并无可能偷偷带兵回京。”
“圣人已经把控不住朝政。当务之急,殿下要将京畿的守备军都握在手中,以备万一。届时,便是秦王矫诏,也可清君侧定洛京。”
顾相公随手将一枚棋子抛到了桌面上,圆润的棋子滴溜溜地转了数圈才落定,他似乎也根本不在意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语。
分明是在明示,若是有了意外,晋王大可逼宫篡位。
这番密谋自然是传不到王沅耳里,她也就只知道,接下来这一路竟是真的平安无事。
事实上,自上次出事,她就坚决拒绝了苏六郎再单独出行,也戒掉了每日开小灶的点心。除却必要,根本不再露面,两人在剩余随从婢女的层层护卫下,很快也就回了洛京。
王沅径直回了稍南的昌乐坊,那里有她名下的私宅,也是王三郎声称,她养病的所在。
此处她去西州,对外就是声称得了风寒,需得静养。
风寒之症,没准是会过人的,自然也没人的敢来试探。
“阿沅可还觉得疼吗”
苏六郎正搀扶着她进了寝居,这里都比照着她在王府的布置,已经收拾得干净清爽。
“我已经无碍了。”王沅试探地动了动受伤那侧的手臂,钻心的疼痛让她连眉都没蹙一下,她温和道“六郎也该去问问苏大将军情况如何了。”
她没有提自己受伤之事,因为此时提及了,也没有证据,偷袭他们之人又早已咬舌自尽,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追查的线索。
不如忍下,且待日后秦王或是楚王上了位,再好好追这笔债,她在心里记了一笔。
虽是挂心她,苏六郎也是着急知晓洛京如今的情况,况且他入城前还收到了秦王的口信,邀他一晤,这会也是耽搁不得了。
“那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让阿颜小心伺候着,记得按时换药。”
他殷殷嘱咐着,浑然不知此时他在王沅的心中,简直变身成了絮絮叨叨的老父亲。
“六郎快去吧。”
王沅微微笑着回他,自从她中箭昏迷之后醒来,就不太吝惜用些小动作表达一下,譬如此时微微勾起唇角看着苏六郎。
显然对方也是十分受用的。
这里是阿沅的私宅,内中的仆婢也不敢多嘴多舌,苏六郎心理建设一做好,就伸手轻轻拥上她,唇瓣在她的额发上印了一下,飞速印下,一触即离。
“阿沅去休息吧,我这便回苏府去。”他这会没再急匆匆地躲走,微红着又嘱咐了她一句才大大方方地离去。
如果他不是同手同脚的话,这般故作姿态,可能会更有说服力些。
王沅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抚上了还残留着他唇边温热的所在,冷不丁又想起那个梦,她摇摇头,把回想起的片段抛诸脑后。
这次受伤也警醒了她,仅仅是改变了一些节点显然是不够的,说不定晋王一伙人又会突然出什么幺蛾子。
若是能让他们早些时日倒台就好了,而在此之前,她得再回忆一下,可还有什么也许会影响到苏六郎的重要之事。
“郡主且忍着些,婢子要拆开布条了。”阿颜咬着唇,一副要哭出来的语气,手上扯着她肩上布条的一角,仔细看她连手肘都在微微颤抖着。
她露出的这副神情,就好像受伤的是她自己一样,王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