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过了一夜, 一大清早阿颜就把书信呈了上来,是在正屋堂中发现了一个锦盒, 然后撬了锁头,才取了出来。
只能说, 阿箐和崔五郎办事, 就是细心,其实能出现在她屋中的盒子,寻常婢女们肯定是不敢打开的, 但送信之人还是在盒上加了把铜锁。
“郡主,这里面是什么啊”
阿颜识字不多, 站在一旁探头探脑,还是很好奇的, 尤其是好奇这盒子是如何得来的,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屋中。
展开书信看了看, 果然如同书里描写的一般, 王沅的唇角就泛上几丝笑意“不过是些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阿颜不知更好。”
这书信伪装起来很是下了几番心思,封皮有些揉搓的褶皱, 看上去很像是自边关不远千里传来的。而信中的字迹,更是跟苏六郎同出一脉,大约也是跟苏大将军的字迹一模一样。
想着书信里借苏大将军之口,让苏六郎带着苏九娘趁机逃出洛京,去边关与之汇合,逃亡西域占地为王的筹划,王沅的眉尖就蹙了起来,书中并未详细说明究竟是何人将此信置于苏府。
这个筹划粗看荒唐,细细考量也并非完全无理。
如今西域通商之路已开,丝绸香料之路上的小国光是盘剥行商的关税,就富得流油,苏家人若是能遁走,占一国为王,岂不是比效命于大昭来得痛快。
是晋王,还是另有其人难不成是秦王楚王一党之人不应该啊,苏家便是娶了她寿安郡主,可长公主也非是对东宫储位有心之人,苏家更是忠君的孤臣。
这其中究竟是谁在捣鬼
从书中后来的蛛丝马迹来看,似乎还是晋王一党可能性更高些
见她久久不言,又陷入了沉思,阿颜只能放轻了手中的动作,一下一下地梳理着手中乌黑冰滑的长发,生怕惊扰了郡主。
又过了半晌,王沅倏尔睁开了眼,眼中闪过一丝愉悦,便是不知是谁又如何,她如今已经改变了今日苏府即将要抄检出通敌书信的情节,日后也一定能改变苏六郎,乃至苏九娘的结局。
事在人为,何况她已经知晓后事如何。
大约再过半月,就会传来“边关小国叛乱,苏大将军与长子次子无故失踪,其实是率领一队人马深入了敌营”的消息。
这一次没有了被抄检出的书信,朝廷一定会派出救援之人去接应他们父子三人,不会让他们再被叛乱之人追杀,因为没有人接应而下落不明。
更不会从此成了苏家由盛转衰的转折点,让苏六郎与苏九娘再重蹈覆辙,走向那样的结局。
正想着,就被阿颜不住地往她眼睛下方点染的动作打断了思绪,往后仰了一下,又看看阿颜手上的脂粉,她马上拿起妆台上的精美的小靶镜。
果然,昨夜辗转反侧的时间有点长了,眼下有一片淡淡的青色,不用脂粉遮掩下,一会去老夫人处请安说不得要被关照了。
“郡主,”阿颜有些欲语还休,最后还是劝说道“便是郡主担忧苏郎君之事,若是不好好休息,也扛不住的。照顾好您自己,才能不让苏郎君分心。”
拍了拍阿颜的手背,她神色温和地回应“下不为例,快些为我上妆,可不是要耽搁了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等到结束时,王沅又仔细看了看,阿颜的手法不错,基本上看不出来涂粉的痕迹,眼下的青色却都遮住了,应当不会被看出端倪。
大约是她遮掩的太过成功,才请完安坐好,对面的王元娘就阴阳怪气地问道“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