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面的这位郎君,其实是有些跑神的,他凝视着眼前的小娘子,乌发如云,只简单地簪了朵宫花,垂着眼眸,正温温柔柔地为他讲解玩法。
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了那日回府,跟九娘说了自己与阿沅之事时,九娘那一脸震惊的表情。
郎君想起来,心里就满是得意,重复着已经想了无数次的念头这个小娘子日后定会成为自己的新妇。
简单了说了说玩法,王沅抬眼就看出了眼前的郎君似乎是出了神,轻声唤道“苏郎君”
苏六郎这才回过了身,掩饰性地轻咳了声,笑着道“阿沅簪的这朵花很是衬你。”
头上的花王沅忍不住摸了摸头上这浅粉色月季的堆纱宫花,苏六郎真的分得清花种么。
她一时心生促狭,略挑了眉“苏郎君可是识得,这是何花”
这花
苏六郎当真不认得,只是觉得似曾相识,他想了想,试探问道“这可是牡丹么”
这月季长得很像牡丹么苏六郎明显就是不认得的。
算了算了,他这模样也不像是个喜欢莳花弄草的,不识得也是正常,王沅就浅浅颔首道“郎君好眼力。”
就引得对面的郎君喜笑颜开,也让一旁听见谈话的低着头的几位,今早服侍王沅梳妆的婢女都抿唇忍笑。
比起屡试屡败的阿颜,苏六郎明显技高一筹,和王沅有来有往,基本上是三胜两败,两败的是王沅。
一开始还不觉得,玩着玩着,王沅就发现不对了,似乎这输赢有些过于规律,苏六郎必定是连胜两局就输一局。
她拈着棋子,注视着棋盘,余光瞥了瞥对面一直微笑的郎君,他看上去并不担心会笑得脸僵的样子。
指尖的一抹翠绿,冰冰凉凉,把玩得久了,也会有几分温热。
于是王沅就刻意地放过了棋盘右上方,随意地落了子。
那处苏六郎已经连成了四颗,只差一颗就赢了她了,而前两局恰恰都是她输了。
然后就果不其然地看见苏六郎随意落了一处废子。
蓝盈盈的棋子,如她曾见过的海水般澄澈,落在浅色清漆的棋盘上,让她的目光都移不开了。
“阿沅”
见她久久不曾落子,苏六郎有些疑惑,轻声地唤她,还试图去收回自己方才的落子。
刚刚好,就这么撞上了王沅急急落子的手。
一者温凉柔软,一者暖热有力,匆匆一瞬,浅绯红的袖角擦过藕荷色的,让两人都愣了一下,又急急收回各自的手。
“阿沅”
苏六郎单唇轻启,唤着她,嗓音压得醇厚,却未说出下文。
他的双手随意地伸开,搭在坐席上,袖袍微皱,指尖微微蜷曲,捏紧又松了开,都被垂眸的王沅收入眼中。
可惜王沅并未抬头,也就未曾得见,对面的郎君在怔怔地看着她的发顶,耳根还泛起了一抹可疑的红。
一旁的阿颜看得好笑,索性出声给两人解了围“郡主,婢子去取些果品来可好”
她又转向了苏六郎“不知郎君有何偏好”
苏六郎被她一打断,也很快恢复了常态,他笑了笑,柔和温暖,如三月春光,温声道“我都可,紧着阿沅喜好即可。”
惹得阿颜捂了嘴笑着答是,临走前还对着王沅挤眉弄眼地道“婢子去了。”
自以为善解人意的阿颜,走时还带了屋内的婢女离去,一时之间,屋里就剩了王沅与苏六郎二人。
突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