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这孩子,你就别要求他上学能学到点什么,就让他和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玩就行了,你不是说,孩子之前还失禁,听不懂话,但现在能简单交流,失禁的毛病也没了,我看现在孩子挺乖巧的,你也说能听懂话了,只是一直不开口,这种时候就得刺激他说话的欲望,一个人待着,你们能让他说话到时候送去学校,和老师沟通一下,试一试,不行再接回来,现在上学又不要学费,课本费你不会也不想出吧。”
医生几句话就把夫妻俩说服了,周德宇闻言说“哪能啊,课本费肯定出得起的,何况我家就这一个男丁,肯定舍得,舍得。”
医生低头合上病例,随口说了一句“家里有女孩吗”
尹秋萍说“有一个。”
医生在病例行签上字,写上自己的意见,开了一些营养品后说“女孩也得舍得,现在国家宣传男女都一样,不要再有那些老思想了。”
周德宇笑呵呵地接过病历单,点着头说“好的好的。”
在家里像个大老爷一样的周德宇,面对城里人,特别是有公职的人,脸上的表情完全变了,变得和睦,顺从。
刻薄尖酸的尹秋萍则变得唯唯诺诺,因为没见过什么世面,生怕说错话给老公脸上抹黑,一时之间像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都不会思考了。
周云逸原本想自己走出去看看,但被周德宇牢牢拉着手,怕他跑出去丢了。
现在计划生育这么严格,他们可生不出第三个孩子来,老婆也被结扎了
儿子是他周德宇唯一的命根,出门在外,肯定要拉得紧紧的。
买好药,夫妻俩带着孩子去附近的小饭馆吃了碗粉,给周云逸买了一串糖葫芦,来到坐车的地方,上午八点来到县城,等忙活完到家已经三点多了。
夫妻俩冲凉,给孩子也用毛巾擦了擦,便觉疲倦的补眠去了。
尹秋萍用毛巾擦了擦脸和手对前头坐着的周秀玉说“看着你弟弟,我和你爸睡一会儿。”也没问她中午吃的什么,饿不饿。
周秀玉说了声“好。”看一眼坐在她旁边的弟弟。
等两口子回房间睡觉后,周秀玉看向桌子上弟弟放的糖葫芦。
这糖葫芦本来周云逸不想要,但想到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就沉默的拿着了,一路上,一口没吃,外面的糖衣都有点要融了,天气太热了。
周云逸看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了,就拿起糖葫芦放到了周秀玉的手里。
周秀玉拿着糖葫芦看着弟弟说“你要给我吃吗”说话的时候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周云逸点点头。
在大人面前不愿意表达的周云逸,在小孩子面前放松许多,也愿意交流。
但他没办法叫周家两口子爸爸妈妈,也没办法叫她姐姐。
他不想和这里的人有太多情感牵扯,所以他内心深处抗拒让自己恢复到和正常小孩一样的阶段,其实不说话挺好的,像是有一层保护色,让他有喘息的空间,不至于去应付乱七八糟的问题。
如果他真的是个傻子该多好,就不需要去想这些,或许也会更快乐一些。
周秀玉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吃过糖葫芦,倒是偷偷捡过别人扔在地上的棍子,舔上面的糖液,所以她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她又问弟弟一次。
“你真的要给我吃你也吃吧”语气有些生疏。
周云逸摇摇头,起身去把房子中间的隔门关上,想让周秀玉放心吃。
周秀玉毕竟还是个小孩子,看着手里从未吃过的东西,早就忍不住了,直接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