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长成这个样,看上去不像是个好东西,可没想到竟是个小可怜。
沈昭和缓了声音,语重心长道“爱卿啊,既然是这样,朕觉得这人你就别惦记了,强扭的光不甜。”
他见陆远低着头,不说话,又谆谆劝道“你得这样想,这姑娘她起码不嫌贫爱富,勇于追求幸福,你们既然幼时相识,也算缘分,你就放了她,也放了你自己。你在长安多住些日子,朕让皇后给你挑一门好婚事。”
陆远沉默了片刻,蓦地抬头,咬牙道“可是臣不甘心芸珠就算了,可恨的是臣那个副将臣对他极为信任倚重,平常将他带在身边悉心栽培,可他竟然勾引芸珠,背叛臣,臣曾发誓,一定要将这叛徒找出来,替自己讨个说法。”
沈昭道“你要这么说也有道理。”
陆远撩起前裾,跪地叩拜,道“自打芸珠失踪,臣便派人查寻她的行踪,如今终于有些名目了。芸珠的身世很是复杂,系出长安名门世家,臣想,她父亲早丧,家也散了,拒婚之后,无处可去,可能会来投奔亲戚。”
沈昭好奇道“她出自长安的哪一门”
陆远顿了顿,郑重道“长安裴氏。”
瑟瑟本歪着头专心看窗外的松林雪景,骤然听见裴氏这两个字,心猛地一颤,脸色微变,默默转过头看向沈昭。
沈昭的神情颇为复杂,方才的怜悯之意荡然无存,双眸幽邃,内蕴了几星精光,熠亮地看着陆远,唇角挑起淡淡笑意。
“不知你口中的裴氏可是太后的母族若真是,朕可没有听说裴家还有一门这样的亲戚。”
陆远道“芸珠的父亲确实出自长安裴氏,是裴侍中的堂弟。当年因婚事而与家族翻脸,愤而离家,一路北上去了中州,娶了与他情投意合的歌女为妻。听说裴侍中至今未娶,膝下空空,裴家这一辈子息单薄,曾想起芸珠的父亲,派人去中州找过。芸珠既然姓裴,臣想,投奔裴家的可能性是有的。”
沈昭笑容渐深,掠了一眼陆远,道“如果真是那样,倒好办。你去拜访一下裴侍中,当面问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陆远稽首,沉稳道“臣早有此意,可是臣身为边关将领,入京私会朝臣乃是大忌,故而迟迟不敢妄动,才拖到了今日。得蒙陛下体恤,允臣见侍中大人,臣不胜感激,叩谢皇恩。”
话说到这儿,瑟瑟也听出些味儿来了,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刚才陆远一提裴氏,沈昭会是那副表情。
待陆远走后,沈昭握住瑟瑟的手,把她拉进自己怀里,让她坐自己腿上,才慢悠悠道“这个人啊,心思太深,没有一句话是白说的,所言所行必有目的,当真是不好相与。”
瑟瑟疑道“可是他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仅仅只是为了在你面前,给他去裴家找一个理由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和我母亲、和裴家的关系,就算他们私下里真见面了,你暂且也动不了他们的,陆远为什么要这么小心”
沈昭稍稍忖度,了然道“陆远有话想跟我说,可又不能直说。就像我,也有话想跟他说,可不能直说,只能绕个圈子。”
“他想跟我说,他摆脱不了兰陵公主和裴家是真,想与他们划清界限也是真。他完全可以私下里见他们,如果那样,一旦被我察觉,我就不会再信任他了。所以,他编了一个故事,绕了一个大圈子来告诉我,他不想背弃他的君王,可是他又有太多无奈。他以芸珠为喻,暗示自己有把柄在裴家人的手里。”
瑟瑟道“那他的故事就完全是假的他说我和芸珠长得像也是假的甚至于,芸珠是不是真实存在也未可知。”
沈昭摩挲着她的手背,反问“你觉得呢”
瑟瑟深忖了忖,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