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今夜,来见他的是傅太傅和傅司棋,领着瑟瑟去就再合适不过。
沈昭注意观察着两人的表情,在看见瑟瑟时,傅太傅虽微微皱了皱眉,但终归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这要是在前世,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一世的瑟瑟既没有因妒驱赶美貌宫女,也没有哄着沈昭给她修建华美宫殿,非但如此,还对朝政颇有助力,傅太傅虽老迈,但是个眼明心亮的人,看在眼里,对瑟瑟早有改观。
至于傅司棋那厮,一见着瑟瑟就脸颊嫣红,面上恭恭敬敬垂眸看地,可眼底那股雀跃遮也遮不住,总想趁着沈昭不注意多瞟她几眼。
沈昭白了他一眼,将瑟瑟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黄花梨翘头龙案上摆着一盏灯烛,昏黄的光柔柔垂落,将纵横交叠的人影打得愈加暗昧。
傅司棋道“臣领皇命,一直对建章营和岐王严加监视,发现近来他同晋王过从甚密,虽表面风平浪静,可处处又透着蹊跷。不敢耽搁,立即呈奏陛下。”
但凡涉及权柄,在皇室宗亲中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想想当初沈昭未登基时,沈晞和沈旸这两个炙手可热的皇子为了储位可是斗得你死我活,见了面彼此之间连句好话都没有。
可是如今却也能迫于形势,忍着恶心从一个锅里找饭吃了。
也是,自文相被沈昭赶出朝堂,晋王沈旸的势力就大不如前,再加上沈昭对他的刻意打压,绝境之中,为求生存,另觅盟友倒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而沈晞,这个人向来没什么主心骨,极易受挑拨。从小又因淮关之战而仇视沈昭,哪怕八舅舅和宗玄劝得了他一时,也说不准他什么时候就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带偏了。
沈晞倒还好说,瑟瑟心里最忌讳的是沈旸。
这位晋王殿下看上去人畜无害,可前世没少背地里使坏,钰康和玄宁都是折在他的手里,如今瑟瑟身怀有孕,想起前世种种,恨不得这个人立刻从世上消失。
沈昭的想法与她一致,凤眸中掠过沉冷杀意,道“朕的四弟身边如今应当没什么得力的人了吧,若是遣派暗卫暗杀之,再嫁祸给流寇,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吧。”
面前的人,一个是他的老师,一个是冲龄相伴的兄弟,沈昭无需藏着掖着。
谁知听到这话,两人反应甚是奇怪,忧心忡忡地对视一眼,傅司棋上前道“恐怕不会这么顺利。”
“校事府探得,晋王近来同兰陵公主过从甚密。”
沈昭搁在案上的手倏然紧攥成拳。
他早就料到兰陵不会甘心败退,必会再想新招来对付他,没想到这么快。
如果沈旸搭上了兰陵,那就不能随意遣暗卫去杀他。
兰陵城府幽深,势力坚厚,必有防范,若是刺杀不成,反被对方抓住把柄扣一个残害手足的恶名,那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沈昭缄然深思,想把当前局面捋一捋,看看有无弱点可攻。
殿前一时静默,瑟瑟思忖片刻,轻声道“我有一个主意,只是有些冒险。”
沈昭道“你先说说看。”
瑟瑟稍犹豫,随即道“我想,岐王殿下之所以摇摆不定,大约还是因为他对陛下的心病。淮关之战的真相一日不能大白,在他的心里,宋玉将军就还是害死他外公的祸首。纵然他碍于形势折腰,也只是短暂的,不会真心顺服于陛下。自然,他那个性子浅薄张扬,极易受挑拨,也经不得别人的煽风点火,生出乱子也是迟早的事。”
“如果能治心病,才能彻底收服岐王。若岐王倒向陛下,那晋王在我母亲面前就没有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