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冷哼了一声,转过身, 坐回紫檀木扶椅上,不说话了。
魏如海见状, 忙陪着笑脸上前, 冲瑟瑟道“这是南楚武安侯送来的,说是特意送给太子殿下把玩清赏的。”
瑟瑟的思绪微滞,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武安侯指的是徐长林。
当下便觉得手里的玉雕沉甸甸的, 把它们放回了红锦方盒里。
她摒退了宫女內侍, 瞧着沈昭那冷峻别扭的模样,些许无奈道“你先别忙着吃醋啊,兴许徐长林只以为我是他的妹妹”
“我再跟你说一遍,徐长林知道你不是。”
殿内静悄悄的, 这话一出口, 如巨石轰然砸在殿中间, 外震耳。沈昭大约是意识到自己这拈酸吃醋毛头小子的样儿太不庄重,轻咳了一声,揽起袍袖于身前, 直起腰背端坐, 又恢复了那矜贵清冷的太子殿下该有的仪态。
他道“我当初就是顺着徐长林在长安的活动轨迹一路查下去,才查出你的身世。这个人, 虽然论智谋才学远不及我,但也不是个庸才, 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 不可能毫无察觉。再者, 他之前一直坚持要带你走,寸步不让,可是后来在翻查完了这些事后突然放弃,足可见他是心中有数了。”
沈昭不吃醋时,脑筋清醒时,说话还是很一针见血的。
瑟瑟像是被他说服了,垂眸沉默片刻,迷茫地呢喃“那他为什么对我”她思忖良久,蓦得,眼睛一亮,道“我知道了我与他妹妹年龄相仿,他没找到自己的妹妹,便将我当成了他的妹妹,对我好便似对他妹妹好,是一种感情方面的寄托。”
沈昭静静看着她,半天没说话。
隔扇外又响起了脚步声,內侍掐着嗓子禀道“殿下,宣室殿那边传来消息,陛下去了凌云阁”
凌云阁是供奉大秦开国以来功臣良将画像的地方。
沈昭摁下多余的情绪,脑子飞速转动,问“父皇可有说要孤作陪”
“并无此令。”
沈昭道“那就嘱咐左右好好伺候,孤这里公务繁忙,就不去了。”明知他的父皇时日无多,并非他不愿意常伴其左右,只是他的父皇生性多疑,若是皇帝前脚刚到凌云阁,他后脚便跟过去,只怕会怀疑他在宣室殿里不知安插了多少眼线。
免不了一番试探,而他还得吊着心眼说些违心话,父子一场,走到最后,何必如此呢
內侍却踯躅不退,为难道“陛下他命人描李怀瑾的画像,要把他挂进凌云阁。”
沈昭猛地站了起来。
他神色冷冽,快速回想,依照前世的记忆,父皇的大限便是这几天了,前世好像也有过这一出他这些日子忙着对付文相,倾注了太多精力,竟将这件事忘了。
瑟瑟看他表情变幻,甚是纳罕,问“谁是李怀瑾啊”
沈昭目光复杂地看向她,欲言又止,看看更漏,又觉得时间紧迫,得快些去阻止,摸了摸瑟瑟的手背,温声道“等我回来,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凌云阁建在宫城北隅,毗邻三清殿,是个极不起眼的二层小筑,自当年太宗皇帝登基,陆续移入三十余名功臣画像,皆是历代功勋彪炳的忠良贤士。
而嘉寿皇帝想要移入的李怀瑾,严来说,其实是有这个资被供奉在凌云阁的。
当年先帝偏宠媵妾,疏于朝政,导致河间地带战乱四起,灾民走投无路与当地匪徒勾结,迅速壮大,一路攻入长安,杀进皇城,导致先帝不得不弃宫逃走。
据传,当年先帝只顾着带那妖妃和庶子逃跑,而将当时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