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软语抱怨,却让沈昭一怔,他立即正色道“怀孕了就生下来,这是你和我的孩子,再好不过。”
瑟瑟歪头,视线辗转落于浮雕青砖上,轻声道“可是你父皇”
“我不会让他伤害你”沈昭忍痛爬起来,紧扣着瑟瑟的肩膀,道“我有这个本事,你信我。”
瑟瑟反握住他的手,略有些失落“我并非不信你,只是如今才知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默默承受了太多”她觉得心疼且酸涩,抬头看向沈昭,问“你一定很累,很辛苦吧”
沈昭目中柔光温隽,将她搂入怀中,微笑“不累,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永远都不会觉得累。”
瑟瑟道“那以后我和你一起承担。”
“你这小嫩肩膀,担得起来么还是我来吧。”
瑟瑟仰头,认真道“你可以先分给我一点点来承担,然后再多一点,再多一点没准儿将来有一天,我可以帮你担起半壁江山呢。”
沈昭捏住她的鼻尖,笑道“我们家瑟瑟厉害着呢。”
两人嬉闹了一阵,沈昭兴头上来,又要脱瑟瑟的衣裳,瑟瑟哪能容他胡来,好言哄着他躺下,又哄着他把药喝了,两人相依而卧。
自前世归来,便是奔波劳碌,又逢叛乱,耗尽了心神,总算能在自己殿里踏实地睡上一觉,整夜无梦,睡得外酣沉。
第二日,两人用过朝食,沈昭正要去议政殿见朝臣议政,魏如海进来禀报,说是晋王求见。
瑟瑟给沈昭理袖角,将赤缘叠压平整,见他轻弯唇,噙起一抹意味幽深的笑意,道“让他进来。”
昨日在宣室殿前匆匆一面,未曾注意,这些日子以来沈旸倒是沉稳了许多。
他朝沈昭揖礼,略作寒暄,便直奔正题。
“父皇昨日召了臣弟和八叔去,特意说了广河县的事,命臣弟和八叔料理善后。钱监里的官银确实已经送归国库,叛军也连夜审过了,只是没什么眉目。臣弟以为,此事牵扯的地方官吏众多,又值多事之秋,再审下去只怕人心惶惶,故而呈奏太子殿下,看能不能就此结案,待日后局面平稳,再翻出来仔细查一查。”
沈昭未置可否,只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父皇的意思”
沈旸犹豫了一会儿,道“父皇的意思。三哥若是不信,可以亲去问父皇。”
事情倒不必做到这地步,沈昭相信,凭沈旸的城府,不至于去扯这样容易被揭穿的谎,所以,这就是父皇的意思。
他眉心攒聚起些微愁绪不解,但一想到沈旸还在,立马不着痕迹地舒开,道“既是父皇的意思,那四弟派人来知会一声便是,大热的天,何苦亲自跑一趟。”
沈旸前倾身,恭敬笑说“弟弟这不是怕三哥多心,想着亲自来一趟,把话说明白,说到底不过一些微末小事,若是累得我们兄弟生了嫌隙,那可就不好了。”
沈昭戏谑“叫四弟这一说,好像孤是个小心眼的人一样。”
沈旸忙道不是,又添了几句俏皮话,把气氛缓和下来,叙了几句家常,沈旸道刑部那边还等着结案,他得回去照看着,便揖礼告退了。
他走后,瑟瑟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她斜簪一支凤翎金步摇,碎金流苏垂在鬓边,熠熠金茫闪耀,映得眸光晶亮,转身望着寝殿外的院落,沈旸早已走得没了影。
“从前以为他只是有些会算计的小心思。”沈昭话中隐有自嘲之意“我总觉得自己算无遗策,可想不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瑟瑟心情复杂,没有接话。
前世,他们落得那个境地,罪魁祸首便是这个看上去温良无害的沈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