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內侍低眉上前。
“把太子带下去,杖责二十。”
瑟瑟一听,只觉头皮倏然发麻,也忘了她在路上如何义正言辞劝沈昭自己去挨打,满脑子只想着二十大板落下来,那得多疼
她慌忙跪着往前挪了几步“舅舅陛下,求您饶了阿昭吧,我们都知错了,要不”她咬了咬下唇,道“把这二十大板分开,我们一人挨十板。”
沈昭低斥“胡说什么父皇金口玉言,岂有更改的道理。”
瑟瑟被他这么厉声一训,有些发懵,怔怔地看着他那冷酷森然的眉眼,见內侍已侧身要引他走,心中一慌,顾不得别的,忙揪住他的袖角。
“不,阿昭自幼体弱,这二十大板下去会把他打坏的。陛下儿臣都招了,那都是我的主意,阿昭不过是顺着我,他没什么错,错在我,求您打我吧。”
“瑟瑟”沈昭神色冷峻,语含薄怒“别胡闹了,像什么样我身为太子,做错了事,该受罚,不必你一个女人替我担什么,若是传出去,我颜面何存”他甩掉瑟瑟附在自己衣袖上的手,转身快步随內侍出去。
瑟瑟站在原地,低下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顺着桃腮滚落。
皇帝看在眼里,怒气已去了大半,见这小女儿家婉转柔肠,单纯痴情的模样,还有他那傻儿子拼命护着她的模样,似是触动了满是老茧的心里最柔软的一处,一时有些怅惘。思绪飘飞,忆起了些许陈旧往事,久病浑浊的眼睛里竟慢慢溢出些亮熠的光芒,好像韶华重拾,一扫暮气,整个人都添了几许生气。
他罕有的心软了,抬眼看向瑟瑟,叹道“好了,这件事就到这里,你回去吧。”
瑟瑟颓然戚惶地鞠礼,转身出了殿门,却见她娘跟了上来,斜睨了她一眼,掐着她的腕子要拖她上辇舆。
恰在此时,內侍引着宁王和晋王来了。
宁王上前叫了声“姐姐”,晋王沈旸则朝兰陵揖礼,恭恭敬敬地称“姑姑”,又朝向瑟瑟,道“三嫂。”
兰陵与他们客套了一通,料想是在广河县挖出些见不得人的东西,皇帝急召这二位去料理善后,便不多做耽搁,说了几句就拉着瑟瑟走了。
辇舆压低,两人坐上去,高高抬起,迎着晚风清爽,走了一段,兰陵发觉瑟瑟有些异样。
她回头看向渐远的宣室殿门前,娇娆的面上似罩了层寒霜,森冷至极,似是潜藏着刻骨入髓的恨意,要把什么人活活撕了一样。
兰陵从未在女儿脸上见到这种戾气浮涌的神情,一时有些好奇,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內侍进去禀报,留宁王和晋王在殿门外等候。
而瑟瑟的目光,就是落在这两人的方向。
兰陵疑惑道“怎么了”
瑟瑟定定看了一会儿,将目光收回来,整个人沉定了下来,半点刚才那哀婉抹泪小女儿的娇柔都没有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把她从绻绻柔情里一下子拉回到了冰冷的现实。
现实残酷,尚且有虎狼环伺,暗箭在弦,真不是能掉以轻心的时候。
瑟瑟默了一会儿,道“没什么。”
兰陵在那一瞬觉得瑟瑟好像变了一个人,宛如穿上了冷硬坚实的铠甲,明明近在咫尺,却有种如隔雾在云端,冰凉疏离的感觉。
但这感觉一回到东宫就淡了许多,因她揪住瑟瑟的耳朵往殿里拖时,瑟瑟那鬼哭狼嚎的劲儿跟以前在闺中时一模一样。
“娘你先放手我是太子妃咝”她痛呼。
兰陵冷笑“现在知道自己是太子妃了早干什么去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阿昭全是被你撺掇的,你怕是把娘对你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