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躺在寝殿里,只觉心如止水。
她曾经以为自己足够幸运,在投胎降生之时抓了副好牌,可慢慢走下来,却发现这根本就是个死局,如今回首一生,她依旧茫然,不知道当初的那个自己该怎么做才能避开这样的结局。好像一切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但又好像根本由不得自己。
被幽禁在寝殿数日,沈昭不许人来伺候她,不许人跟她说话,派禁军严密看守,有时她于梦寐中惊醒,迷迷糊糊地在深夜睁开眼,还能看见沈昭坐在她的床边,冷冷盯着她,不言不语,像是在思索该如何处置她才能解恨。
其实,这些都不怎么重要了。
但是,沈昭还是知道了全部的真相,瑟瑟所能布出来的局,从一开始就是有破绽的,之所以能暂且瞒过他,是因为以尖刃攻其软肋,让他于暴怒中失去理智。
可他是阿昭,是自幼便睿智深谋、聪颖通透的阿昭。
那天下午,瑟瑟趴在榻上看着窗外漫天飞雪,冰封万里,正恍惚着,腕间陡然一紧,被人攥住,把她从榻上拖了起来。
她一见沈昭那张脸,愣怔了须臾,猛然反应过来,他的手正搭在自己的脉上忙要把手抽回来,谁知沈昭紧紧扼住她的手腕,脸色难看至极“温瑟瑟,你觉得你很伟大吗你舍身为君王,舍身为社稷,我是不是该感激你然后把你写进史册,让你流芳千古”
瑟瑟突然失了力气,整个人软了下来。
沈昭也不知自她脉中诊出了什么,沉着一张脸,将她打横抱起,抱去了宣室殿。
太医全来了,给她号脉,而后退出帐外,聚在一起商讨了许久,又颤巍巍地去御前回话。
其实从沈昭回来,从瑟瑟做完了这件事,她就没有从前那么难受了。
太医曾说她是积郁成疾,可当郁结渐消,好像自己跟自己和解了,一切豁然开阔。
她不再折磨自己,也不想去折磨别人。
她只是想替自己做一次主,她受够了做旁人手中的牵线木偶,她不喜欢在垂死之际依旧浑浑噩噩。
纵然她有这般念想,可沈昭再掀帘而入时,脸色依旧难看得紧。
凝眸看她,眼中有痛恨,有怜惜,有不舍渐渐的,眼睛竟红了。
瑟瑟故作轻松地道“阿昭,你该不会是想哭吧你知道的,每个人都会有这一天,没什么的。”
沈昭开了口,声音冷硬,竟隐有哽咽“你敢我要杀了他们这群混蛋,我要诛他们九族”
瑟瑟怅然叹道“还是不要了。我做了快十年的皇后,只做了这么一件与社稷有益、对得起我皇后身份的事,你给些面子,不要拆台了。”
沈昭不语,身体颤颤发抖。
瑟瑟挣扎着坐起来,去握他的手“你听我的话吧,让他们继续辅佐你吧。将来你好好地再选一个皇后,选一个能令天下臣民满意,而你自己也喜欢的,把这一切都忘了。这十年只是天子年少时掣于宗亲权贵的一段短暂时光,将来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也许你终究会觉得,跟漫长的人生比起来,你现如今所在乎的,包括我,其实都不算什么”
“胡说”沈昭捧过她的脸,轻轻蹭着她的鼻尖,有泪珠落下,吧嗒吧嗒砸在瑟瑟的手背,带着温温热的湿润。
“瑟瑟,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是天子啊,我富有九州四海,统御天下苍生,我能决定千千万人的生死,我怎么可能留不住一个我想要留的人”
自那日后,太医日日来诊脉,沈昭倾其所有、派了无数使臣寻遍天下良药。又让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