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这么安静看着,突然的就心软了。
她从来心就软,生活在母亲和阿昭这两个强者的夹缝里,早已习惯了妥协。况且这么久,其实她早就累了。
那到底是她的夫君,是孩子的父亲,他是爱她的,所以就这样吧。
两人极自然的重归于好,只是再也回不到过去那恩爱无隙的岁月,在一起时总是沉默居多,哪怕床笫之间,她再也不会矫情兮兮地钻进他的怀里喊疼,喊难受,更不会在他过了火时半是埋怨半是撒娇地打趣他。无论他施与她身上什么,她都默默承受,好像是没了力气和兴致,跟他做任何打情骂俏的事。
有时沈昭想逗瑟瑟多说几句话,却怎么样也唤不回她从前的开朗明媚,说着说着,这话就变了味道,把两人之间的气氛弄得外古怪,而后便是更久的沉默。
她倒是会有特别关心的事“如果真相是这样那宋姑娘在哪里呢”
沈昭拢着她的胳膊微僵,本能地想将这个话题略过去,可想起过去因欺瞒而产生的嫌隙,又隐隐生惧,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我在找,会找出来的。”
瑟瑟抬眸看他,一双眸子清浅见底,外纯澈“那找到之后呢”
“找到之后就好好照顾她,等将来给宋家平反,给她一个名分。”其实说这些话时沈昭心里没由来的烦躁,但他压下去了,勉强维持着平缓温和的语调。
瑟瑟的睫宇轻颤了颤,问“什么名分”
沈昭彻底没耐烦了“当然是让她认祖归宗,让她光明正大做宋姑娘”
瑟瑟怔怔地看着在暴怒边缘的沈昭,默默低下了头,柔软的睫毛轻垂,遮住了眼底涌动的情绪,她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沈昭倏地将她搂进怀里,环腰抱紧,轻声道“对不起,瑟瑟,对不起”
瑟瑟在他怀里摇头“是我对不起你们。”
她过去任性是真,娇气是真,那都因为她生来便是贵女,她享受着长辈们的疼爱,享受着许多人的纵容,她享受得心安理得,觉得这本该是自己的。
可突然有一天,意识到这些东西或许并不属于自己,那些美好无忧的过往便成了心头上沉沉的负担,压得人快要喘不过气。
她不想占旁人的东西,可又不知该如何还回去。
从一开始走进这个局里,凡事就都由不得自己。
如此两三年过去,朝中那混乱不堪的局面渐渐明晰,沈昭大力整顿吏治,打击宗亲,收整皇权,乾纲独断,在他和兰陵长公主各有胜负的明争暗斗中,虾兵蟹将渐被整治得差不多,终于就只剩下猛兽之间的博弈。
朝中人人都看得见,没有了共同的敌人,没有了可供缓和的余地,当利益碰撞得火光四溅,皇帝陛下和兰陵长公主的矛盾就在日日激化,一步步走向针锋相对、你死我活的地步。
而那些追随沈昭多年的老臣,亦慢慢将目光放在了瑟瑟的身上。
她是兰陵的女儿,是皇后,是太子的母亲,当这些老臣一面不遗余力地帮着沈昭对付兰陵时,一面又会因瑟瑟的存在而感到害怕。
兰陵长公主纵横朝野二十多年,有多难对付自不必说了,可就算将她扳倒,万一现在的太子、未来的天子给他们来个秋后算账可怎么办
哪怕瑟瑟从未公开在沈昭和兰陵之间表现出丝毫偏倚,可她的出身亦足以让他们为她编造出一整册的过失。
有些是凭空捏造,有些确实是她少不更事时犯下的错误。
善妒,奢侈,勾结外戚,魅惑君王桩桩件件化作雪片般的奏疏,摞在了沈昭的龙案上,逼着他废后。
但好在,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