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的睫宇颤了颤,两行清泪无声的顺着脸颊滑下来,望着兰陵不语。
徐长林嗤道“瑟瑟不会嫁入沈家。”
兰陵不屑地飞掠了他一眼“这里轮不到你说话,有话留着跟阎王爷说吧。”
瑟瑟抬手抹掉眼泪,眼中残留着最后一分指望,隔着朦胧水雾,看向外面。
徐长林知道她在看什么,在等什么,既惋惜又心疼地说“别看了,太子的人不会来。他早就料到我约你见面瞒不过长公主,这是在借长公主的手杀我呢。既除了他的大患,又不会沾了他的手,事后他说不定还会假惺惺来安慰你,你也怪不着他。”
“这是太子殿下的一惯风,隐在暗处,坐收渔利,他向来高明。”
瑟瑟猛地回头看他。
事情发展到此,她才终于明白徐长林的用意。
他在以自己为饵,让她看清楚他想让她看清的事,让她彻底对这门婚事死心,好跟他走
若说方才她对于他的身份还存着疑虑,现在,却有些信他了。
诚如他所说,这世上除了亲人,谁会如此不顾一切地想要带走一个人。
他从未想过要从她的身上得到什么,自始至终所求的都只是要带走她,为此,不惜身涉险境,不惜以命相搏。
想到此,瑟瑟却轻轻摇了摇头“你太傻了,我早就说过,首先你得好好活着,今日我若救不了你,你若是死在了这里,那多不值。”
徐长林目光坚定,“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好了。”兰陵公主像是被他们的深情惹恼了,不耐烦地道“把长林君带下去,给他留个全尸。”
瑟瑟紧紧护在徐长林身前,但护卫却不再忌惮她的身份,上前将她推开,扼住徐长林的手腕,正要把他拖下去
“圣旨。”
一声尖细的嗓音,谭怀祐端着拂尘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护卫飞速奔到兰陵身边,附在她耳边道“御前大内官带着禁军硬闯,属下们不敢拦”
兰陵神情冷炙,皮笑肉不笑地转身,道“哪阵儿风把大内官吹来了”
谭怀祐好似听不出兰陵话里的讽意,规规矩矩地鞠了礼,笑道“奴才是陛下的奴才,自然只有陛下的风能把奴才吹来。这长林君将要回丰都,骊妃舍不得兄长,求了陛下请他入宫再见一面,现如今骊妃正巴巴等在宣室殿呢。公主若是有差遣也无妨,奴才可以等,只要您差遣完了把人全乎地交给奴才就成。”
兰陵咬了咬牙,正要说话,却又听谭怀祐一阵惊呼。
“呦,温贵女怎么坐在地上”他颤巍巍地上前,亲手将瑟瑟扶起来,像是看不见徐长林正被兰陵的护卫钳制着,一脸关切道“您是尊贵之躯,可得小心身子。大婚在即,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可是得不偿失。”
兰陵听着这一番意有所指、说给她听的话,再看看外面训练有素的禁军,冷笑一声“既然皇兄要人,我这做妹妹的焉有不给的道理。”
谭怀祐将瑟瑟放到婳女身边,不慌不忙地回来,笑吟吟朝着兰陵鞠礼,道“公主体恤奴才,奴才谢您,那人就带走了”
虽是询问,但说话间禁军已走到近前,强硬地从护卫手里夺过徐长林。
徐长林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任由他们争来抢去,脸上半点波澜都没有。
这是他早就设下的脱身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