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气得胸前起伏不定,直喘粗气,好容易才冷静下来,道“你领着他们去向徐长林登门赔罪,求他给他们洗去。”
苏合犹豫“那他要是不肯呢”
“不肯你们就赖在他府上不走了撒泼打诨,怎么丢脸怎么来。他妹妹要成亲了,他不会因为这点事不要脸面的。”
沈昭脸色沉暗,目光凶狠锐利,看得苏合胆颤心惊,忙揖礼告退。
沈昭歪头看向瑟瑟,见她低垂着眉眼,憋笑憋得睫毛乱颤,小脸通红,愈发挫败,闷闷想了一阵,忽地开口道“我知道为什么会被他算计了”
瑟瑟抬起一双水眸看他。
“因为这是长安,在我自己的地界,所以自满大意了。而徐长林呢被囚禁于此,性命掌握在旁人手里,自然得日日绸缪,小心防范。所谓骄兵必败,就是这个道理。”
说罢,沈昭紧盯着瑟瑟看。
瑟瑟被他那两道视线一刺,忙去给暴怒的小狼顺毛“对,他本就是你的手下败将,胜负已分,任他耍出多少花活儿,败将就是败将,天下人尽皆知,史书工笔也会这样写。”
沈昭那阴冷的面色才稍稍转暖。
瑟瑟趁着这股劲儿,柔声道“你怎么又跟徐长林较上劲了他都在长安住了多少年了,一直相安无事,人家一要成婚,你们就跟头长了犄角似的,非得闹个不停。”
沈昭刚要说话,一顿,想了想,颇为高深道“这都是男人之间的恩怨,你们女人不会懂的。”
瑟瑟白了他一眼,挪身子坐得离他远些。
不管怎么说,傅司棋和宋灵儿这桩婚事终归是好的。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两人定亲后,傅司棋特意请旨去太庙拜谒了自己的祖父,太傅生前最挂念他的婚事,如今尘埃落定,总得交代清楚,这般,太傅在天之灵也能放心了。
也正因为此,看在徐长林是宋灵儿兄长的份儿上,沈昭暂且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这当口,玄宁和元祐回京了。
他们的儿子雪穗儿今年也有五岁了,生得软胖白嫩,一双眼眸葡萄珠儿似的又黑又圆,沈昭一抱在怀里就舍不得撒手。
与他们叙过旧,沈昭和瑟瑟便催着他们快些回家,嘱咐他们多陪伴父亲。
待他们走后,沈昭倚靠在横榻上,把玩着元祐从甘南带回来的佛珠,呢喃“其实呀我挺理解徐长林的,自家妹妹,总觉得天底下男人都配不上,嫁给谁都委屈。不过”
他摸了摸怀中瑟瑟的发丝,道“玄宁挺好的,当初我派他去中州平乱,扣下元祐做人质,他应该心里也是有气的,可他自始至终都没告诉元祐真相,就这一点,我很感激他。你也知道,所谓兄妹亲情,一旦有了一丝丝裂纹,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瑟瑟半阖着眼皮,打了个哈欠,显得精神欠缺,敷衍地点了点头。
沈昭摸摸她的脸颊,笑问“你怎么了昨夜没睡好”
瑟瑟没精打采地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近来她总是做一个很奇怪的梦,好似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梦中画面模糊,可偏偏有着无比真实的感觉,游荡其中,内心总有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这是真的,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梦中那似曾经历过的熟悉感和难以解释的真切哀恸。
最初是在大殿上,中间停着棺椁,哀泣声一片,唯有站在棺椁边上的阿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