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他奔跑着,朝车行的方向伸出手,失魂落魄地连声呼唤。
他是害怕了,想劝止公主入东宫么梁怀吉回首看,终究是顾忌着身份,犹豫之下放缓了车速。
“快走”公主哭着催促,不肯对李玮稍加顾眄,一双泪眼也没有弱化倔强的神情,“再多留一瞬,我会死在这里”
怀吉旋即挥鞭,让犊车拉开了与李玮的距离。他眼见难以追上,两膝一软,跪倒在积水的地上,竟也像一个孩子般嚎啕痛哭。
“为什么会成这样”他望着车轮激起的两卷水花失声泣道,“我尽力了,为什么你却不肯略看一眼”
极度的悲伤使徽柔毫无整理妆容的心情,还如我们离开宅第时一般,她披散着长发,衣襟微乱,不着霞帔与披帛,连那一件不合时宜的外衣都还是怀吉那时仓促间给她披上去的。
报本宫虽然不是大内,但也是有门禁的,你一句话不说喊着太子的乳名就往里闯,当然会被报本宫的亲卫制住,骂道“哪里来的疯婆子。”一壁倒转所持的戟,将杆高高扬起,眼见就要打落在她身上。
他没有挥下,因梁怀吉从后握住了他手腕。
梁怀吉说“她不是疯妇,她是太子的同胞姐姐,兖国公主。”
当值的亲卫们都惊呆了,不由放开了她,徽柔不管不顾,跑到门前继续敲击,哭喊着,“最兴来,最兴来,我是阿姊,让我回家。”
赵昕今天批阅奏疏到很晚,这才刚刚躺下没多久,李艳辉就来禀报,说“殿下,不好了,兖国公主来了。”
赵昕吃了一惊,本能地反问道“阿姊她怎么这个时候”话说到这里,忽然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什么,立刻一掀开锦被,道“先让阿姊去内堂等候,寡人这就来。”
待到赵昕见到徽柔时,她已经稍稍打扮,换了袄裙,只是头发还散乱着,半边脸还红彤彤的,回头一见了他,万般委屈在心头,扑上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赵昕虽是弟弟,却也拥着她再三抚慰,公主才开始哭着倾诉,从下降之初受到的委屈说起,直说到杨氏下药,以及今夜辱骂之事。当然她的叙述有所保留,将与怀吉的略去不谈,对饮一节也轻描淡写地说是在受驸马母子欺负之下与他“喝了一杯酒,说了两句话”,杨氏偷窥后便肆意辱骂,寻衅打闹,李玮闻讯过来亦相助母亲打了她。
赵昕气的几乎打了摆子,小说看是一回事,自己亲身经历又是一回事,气的大骂道“我朝好端端娇弱弱尊贵无比的公主,放着那么多天下才俊没挑,巴巴地下降到李家光耀他们家门楣,他们不好生侍奉着也就罢了,为何竟使出这么多龌龊手段折磨她还下药,这种老鸨对付雏儿的勾当也亏那国舅夫人做得出来倒不知她家当年开的是纸钱铺子还是妓馆”
李艳辉看赵昕已经怒极,问道“殿下,可要派人去宫门处守着,一早告诉官家,皇后和苗娘子。”
“是要派人去守着。”赵昕森然道“但在此之前,你先找出几个亲卫来,为我去做一件事。”
李艳辉心里一突,本能地觉得危险至极,可是多年来养成的主仆习惯,又让他不自觉地称“是。”
公主宅中仍是一片兵荒马乱,杨氏已经被自己的贴身侍女扶回自己的屋子,上药敷脸,犹自咒骂不绝,李玮则是木然得站在那里,好像泥胎木雕一般,失魂落魄。
杨氏骂完了怀吉,又指着儿子喋喋不休地说“你但凡是个有血性的,把那妇人摁在床上成了事,你当她还真有那个脸面回去告状呢没骨气的东西,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呆瓜。”
忽然,大门中开,禁军特有的步伐踏出来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