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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惊蛰雨(2/3)
盘算半晌,若无其事地道“这些日子闷得久了,你去帮我取件厚衣裳来,我想出去走走。”
    凤容没敢动,迟疑着道“可是祭司长说”
    “说什么”北山蘅挑眉。
    虽然如今他看上去病弱又狼狈,但经年身居高位,镇守一方,言语间不自觉的威压仍在。
    凤容实在不敢忤逆,只好低头应下,帮他取了一件大氅。
    “你在宫里睡一会儿吧。”北山蘅抖开大氅披在身上,将自己严严实实裹起来,系好衣带,“若是绎川回头问起,你就说是我将你打晕了出去的,有什么问题让他来找我。”
    “是。”
    凤容扭头看了看床榻,一咬牙躺在地上,闭眼装死。
    北山蘅轻轻阖上宫门。
    澜沧山四周设有结界,绎川接掌教务后,定然重新加强了幻阵与守卫。他知道如今自己武功尽失,没指望能这么跑掉,出来也不过是想透透气。
    被圈在屋子里,每日只能听人说话、被人喂药,长此以往,他真的害怕自己会变成没有意识的玩偶。
    院中的桂树又开了花,花香洋洋洒洒,从宫室一直延伸到山里。
    他慢腾腾地走过去,抬手抚上树干。
    那日重九练剑时留下的伤痕犹在,斜斜一道深壑跨在树身,给久经风霜的古树又添几分苍凉。风一吹,细碎的花雨落下来,在石阶上铺开一条明金色软毯。
    北山蘅在树下立了一会儿,沿着潇湘崖往山下弟子舍走去。
    重九有一个单独的屋子,门前植一丛红白两色的舍子花,正是秋后花开的时节,远远望去艳丽无比。
    屋内打理得很整洁,柜子里衣物整整齐齐叠放着。墙上挂了许多未完成的画,想是他作练笔之用,上面俱是自己读书练功时的模样,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偷偷画的。
    北山蘅将那些画一一看过,挑出一张最满意的,卷了卷收入袖中。视线一转,他看到床尾放着一物。
    那是个平平无奇的瓷罐,重九曾抱着这个来找过他,只是当时自己并未放在心上,一早便将其抛之脑后。直到前一阵受伤后,在梦里看见了,才想起来这桩旧事。
    北山蘅俯身拾起那个罐子,触手的冰凉让他险些抱不稳。掀开盖子一看,里面盛着半罐奶白色的糖水,水面上还飘着两根竹棍。
    他凑到罐子边闻了闻,才发现这是两块融化的雪花酪。
    当日,重九就是拿着这个来给他吃,却被自己嫌弃地推开,弃若敝履。
    他盖上盖子,把瓷罐带回了月宫,贴着枕头摆在床角。又从袖子里取出那幅画来,左右端详着,一时出了神。
    画是重九扒在门外偷偷画的,离得很远,兼有层层帷幔相隔,本应只能看见个模糊的人形,但是纸上人细微的表情却纤毫毕现,五官神态格外清晰。
    画中人的一眉一眼早已刻入画师心里,纵然重重阻碍,看不真切,也能作出最传神的画像。
    北山蘅怔怔盯着那幅画,直看到眼睛酸胀,心里发闷。
    他把画按到心口,一点点滑坐在地上,脸深深地埋入掌心,一圈圈水迹在素色缎面上无声洇开。
    绎川这一走,从霜降到了惊蛰。
    次年,第一场春雨落下的时节,他终于带着一身风霜匆匆而归。
    “师兄,我回来了。”
    绎川湿透的衣裳搭在屏风上,先让侍女拿了净布来,把身上水渍全部擦干,换了身衣服才朝这边走来。
    见床前帷帐掀起,北山蘅往墙边挪了半寸。
    绎川微一怔,视线很快落在床头多出来的那样东西上,随即抬手要去拿瓷罐,“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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