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在绛河边捡到重九开始梦起,梦到重九小时候扒在月宫门口偷看自己,梦到重九在江陵客栈中掐着他的脖子说狠话。
最后,他梦到了摇光镜。
依旧是熟悉的墙头,熟悉的姿势,城墙下尸横遍野, 长空中圆月高悬。重九将他按在城墙上, 当着城下数万黑袍金甲将士的面,撩起了他的衣袍
北山蘅骤然从床上坐起。
他摸了一把额头, 都是冷汗;再摸一把身下, 瞬间脸红。
该死。
竟然被一个梦给弄得
北山蘅静待心情平复后,披着衣服下床,走到镜子前看了看。
还好,鼻子上没有牙印。
他把衣裳穿好, 带上门出来。
雪后天晴, 暖阳东升,红日和白雪交相辉映下的城池却格外安静。百姓们整夜守岁, 此刻正是困倦至极的时候, 街道上静悄悄的, 只有布靴踏在雪地上发出的沙沙声。
府门口停着两架马车, 绎川和重九站在车前整装, 郁驷跟府里的官家低声吩咐什么,林浪父女在旁边看着。
看他出来,郁驷解释道“小王备了些棉衣干粮, 教主路上用。”
北山蘅点点头,视线落在林浪身上,“看来是我选的时间不好,一大早地离开,劳烦林先生相送了。”
林浪拢着袖子,笑道“林某不是来送人的。”他指了指后头那架马车,“林某在王府住了这些时日,混吃混喝的,不敢再叨扰王爷,正打算携小女一同离去。”
“也不急在这一时吧”北山蘅挑眉。
“北上一路风雪,林某想与教主同行,寻个庇佑。”林浪笑得格外纯良,“还望教主莫要嫌弃。”
北山蘅不置可否。
虽则出了太阳,但屋外还是天还是冷。几个人略寒暄了几句,便辞别了郁驷,趁着天晴早早地驱车离去。
重九头探出车窗,往南越王府的方向看去,半晌放下帘子,转头酸道“那郁王爷还没进去,在门口看着呢,好像看一看就能把我们看回去了似的。”
北山蘅懒洋洋道“郁王爷又怎么得罪你了一大清早就发癫,别闲的没事给人找不痛快。”
重九鼓着脸有点委屈。
北山蘅觉得自己话说得重了些,心里懊丧,掀起眼皮看到他嘴角沾着米汤,便抬手拭去,道“多大的人了,吃个饭还能吃到嘴上。”
重九顺势在他指尖上咬了一口。
北山蘅连忙把手缩回来,若无其事地拢进袖子。
绎川虽然没说话,但视线一直在他两人上打转,自然也瞧见了重九的动作,忍不住眼皮一跳。
师兄和这臭小子,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他用狐疑地目光打量着北山蘅,忽然想起他最近时常脸红,偶尔垂下头时,微微翘起的眼尾泛着绯色,其中风情美妙不可言说。
师兄,跟以前不一样了
绎川喟叹一声,扭头去看车外的霜雪,眸光渐渐暗沉下去。
旬月之后,他们到达了暨州。
这是一座横跨离江的郡城,位于云沧大陆心脏,直隶王畿,安宁富足。
出了暨州再往北四百余里就是帝都,立在城郊的山顶上,还隐约能遥望皇城里直冲云天的紫薇台。而逝水阁所在的白水城在帝都以西,并不是同一个方向。
照理说,也该分道扬镳了。
两架马车在暨州最大的摘星酒楼门前停下,重九一边往里走,一边向林浪询问起行程。
林浪瞟他一眼,含笑道“九公子好像比林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