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暗暗摇头。
“想是宋寨主在这穷山恶水呆得久了,远离如今江湖上的纷纷扰扰,竟然连老夫也不认得。”男人在门口驻足,看着他的动作道“宋寨主设宴,怎的不往我楚江盟送一份帖子,厚此薄彼可是不对。”
“失礼失礼。”宋隆了然,手却抓着木盒不敢放松,“宋某这陋寨湿冷泥泞,不敢脏了秦盟主您的鞋袜。”
“怕不是不敢,而是不愿吧。”
男人皮笑肉不笑,北山蘅这才发现,此人眉目动起来的时候与秦光有几分相似。
“这是秦光那孙子的爹,秦固。”
完颜毓凑道北山蘅耳边低语,证实了他的猜测,又引来重九一阵怒瞪。
“宋寨主,可否叫老夫瞧一瞧你这至宝”秦固拢着衣摆,施施然请问,口气却是不容拒绝。
楚江盟,统辖南北七江的水路霸主,连朝廷押运盐铁的官员都要礼让三分,区区一个占山为王的水寨又怎敢与其相抗
宋隆知道自己处境尴尬,视线在屋内一转,做了个很不地道的决策。
“秦盟主,实在不是宋某不给,只是这宝贝”宋隆转向郁驷,有些难为情地说“秦盟主也知道,宋某这寨子上下全仰南越王府鼻息,这宝贝本是要送于王爷的。”
郁驷给听乐了。
这么多年来他竟然不知道,宋隆不但擅长溜须拍马明哲保身,还是个见风使舵狐假虎威的好手。
只是自己毕竟是朝廷勋爵、驻边藩王,也不好在这些江湖人面前堕了威名。他冷然一笑,对着秦固道“这书本王确实看上了,秦盟主不好夺人所爱吧”
秦固也客客气气地回他“既是王爷之物,那老夫可开罪不起。只是想向王爷借来一观如何”
“秦盟主,你当本王是蠢的吗”郁驷一眼看破他的意图,“若是盟主有过目不忘之功,那岂不是这秘籍上的字句,都要被随意看了去”
“罢了,老夫也不同你废话。”秦固面色一寒,“这流光策是江湖之事,今日王爷若是就此从这扇门走出去,老夫自然不敢冒犯半分,往后还要亲上王府赔罪。王爷若是执意要管这江湖琐事,那可别怪老夫手下失了轻重,划坏您这美人的脸。”
说着,他将视线转向北山蘅。
北山蘅倒是奇了。
今日这水寨中人一个个的都似白长了眼睛,对着他个七尺男儿喊美人,真把自己当女子了不成
秦固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就是有眼无珠“老夫瞧着王爷这美人环伺,游山玩水的日子好不惬意,王爷也不想为了一本无用之书卷入江湖纷争吧”
郁驷少年时也是争强好胜之人,并不惧他,只笑“既是无用之书,秦盟主又何必如此执念”
“我看王爷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秦固摇头假意惋惜,两手伸到空中拍了拍,院中那一众宾客竟潮水一般涌到了门口,一个个抬手撕去脸上人皮面具。
满院宾客,刹那间全部变成了楚江盟手下。
宴厅内众人脸色剧变。
北山蘅恍然想起,江陵小庙中,秦光就是凭借着这一手出神入化的面具以假乱真,扮作陈烁将自己骗了过去。
秦固负手而立,傲然道“郁王爷,这雁荡水寨三面环山,一面临川,您饱读诗书,自然知道这是易守难攻之地。今日我楚江盟来了三百兄弟,个个都是千里挑一的武林高手,又有王爷为质,就算是您的府兵来了,怕是也投鼠忌器,一时半会攻不上来。”
局势陡转,宋隆引以为傲的地势天险,竟变成了将自己困于囹圄的桎梏。
郁驷脸色变了变,看向北山蘅您老该出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