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膝头放着一只竹筐,筐中搁着未做完的绣活。
令人骇然的是,那少女竟右手拿起的针线,一点一点刺穿了左手手腕。
一针, 一线。
她牵引棉线穿过细嫩的皮肤, 再勾着线挑回来,沿手腕缝了一圈, 最后在突出的手骨上打一个漂亮的结。
她的动作格外迟缓, 无比轻柔。
仿佛只是在绣一件最普通不过的图样。
绣完,她放下银针,慢慢地回过了头。
那是小蝶的脸
少女的面色苍白如纸,瞳仁里的幽黑向外逐渐扩散, 淹没了四周的眼白, 一双干净纯粹的眸子霎那间变成漆黑一片。
北山蘅眸光冷下来,左手藏在袖中引真气结印。
“咔”地一声。
仿佛是骨节断裂的声音, 少女骤然身子向后仰去, 腿也在不断地蜷缩, 整个人像熟透的大虾一般挺起肚子, 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头足相就, 两眼幽黑。
正如东楚郡守送来的文书上所说一般。
北山蘅心底一震。
他细细地打量着窗外之人,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合适,直到他目光落在天边那一轮圆月上, 才骤然想起来
今天是初七
再看那镇子外,背后是群山,面前是沼泽,那镇中百姓如何往来进出
断没有这样筑城的道理。
北山蘅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幻境。
他眯起眼睛盯着藤椅上形容诡异的少女,待左手风云诀逐渐成形,飞快地抬手向窗外拍去。
一道月白色的光泽划破天际,宛若天劫过境,骤然撕裂窅黑夜空。
少女被光刃从藤椅上劈落,在地上滚了两个圈,“咚”地一声掉进泥淖中,像个毫无生气的破布偶人。
北山蘅眉毛一挑。
这似乎不是掉进泥里该发出的声音。
果然,院子外的那片泥沼应声裂开,发出镜子破碎一般的声音。
隐于泥淖之下的是一堆白骨,皆一个挨着一个,整整齐齐摆放在石板铺就的广场上。白骨下的地面染上暗红,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
随着白骨慢慢出现,身边的破败民屋也在逐渐消失,只有那座牌坊仍立在原地。
真正的青木镇,竟然还在百米之外
更诡异的是,北山蘅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口青铜大缸中。
那缸嵌在一座石台里,内壁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原本应该是窗子的位置变成了缸口,重九喝完粥的那只碗还放在上面。
这是什么操作
他死死地盯着睡在白骨上的少女,半天没有任何动静。
正默默思忖着,后面传来翻身的声音。
北山蘅知道是重九醒了,低声吩咐道“靠后些,当心别伤”
话音未落,身后骤然一股力袭来。
北山蘅始料未及,就已被人扣着腰掀翻在了石台上,后颈红莲印记处骤然一痛,重九微微屈膝钳制住他的双腿,紧接着一只手顺着衣摆钻了进来。
带着薄茧的手贴上他冰凉的后腰,掌心传来的热度令人战栗。
“你发什么疯也不看看这是什唔”
北山蘅骂不出来了。
因为重九手按到他的臀上,狠狠地揉了一把,揉得他差点当场去世。
“想不到吧”不远处传来一阵桀桀怪笑,睡在白骨上的少女背对着他们,幽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