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蘅盯着面前之人,咽了口唾沫。
巨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仿佛又回到了水镜中城破之日,那样熟悉的感觉,称之为罗刹也不足为过。
“师尊,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义气。”重九低下头,手里攥着一张银票,“您老从吴宗主身上拿走了那么多,竟然就给弟子一张,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就为了一张银票就为这张银票你大半夜扮鬼吓人
北山蘅忍不住想骂。
“不给钱也就算了,你个不男不女的鬼东西,竟然敢叫我滚。”
重九的声音很低沉,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感觉就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北山蘅很气。
这辈子还没哪个人敢这样骂他。
他很想一巴掌抡过去,骂一句你才不男不女,但是他没那个胆。
眼前的重九让他琢磨不透。
“我好心好意用龙涎香给你疗伤,你竟然骂我愚钝。”
北山蘅大呼委屈。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赖在我头上。”
“闭嘴”重九声音提高了一些,“你再叭叭一句,信不信我把你丢进江里面去喂鱼。”
北山蘅乖乖地闭上嘴。
敢情好,自己白天骂这小孩的话,全被他还回来了。
“你以为我怎样擒了吴映月的就重九那个蠢货,怎么可能有这等本事。”
自己骂自己蠢货北山蘅眨了眨眼睛,总算看明白了。
原来这小子是个精分。
“你个没脑子的,竟然会相信什么扮成侍女的鬼话。”重九将视线移到他脸上,神色一厉,“说你是不是早就有此贼心”
什么贼心
北山蘅还未回过神来,对方已经飞快地伸出手,点向他周身大穴。
重九是个全无武功的人,所以北山蘅从来没想过防着他,对方突然发难,便毫无准备地着了道。
眼看着自己僵直在榻边,重九面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
“扮成侍女这种事,怎么能少了师尊你呢”
北山蘅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下一秒,就看见重九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包裹,慢吞吞地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展示给他看
那是一条襦裙。
粉色,齐胸,裙摆绣着团团荷花,袖口滚了一圈丝绦。
正是楼船上凌波宗侍女所穿的样式。
北山蘅感觉头“嗡”地一声炸开了。
女装
那是隐藏在他内心最深处,始终无法直面的陈旧过往,对任何人都不曾提起。
很多年以前,当他还是个孤儿时,前任教主从奴马市将他选中带回圣教。先教主是个自小在潇湘崖下长大、没有男女之分的人,捡回北山蘅之后,便理所当然地给他挑最好看的裙子换上。
北山蘅自然也十分乐意他是爱美之人,又怎会不爱好看的裙子
直到十五岁时绎川来到圣教,他这才意识到,男子不应该穿着那样的裙子,头上簪着花,指甲染着蔻丹。
然而一切已经覆水难收。
少年时的经历成为了北山蘅不愿提及的旧梦。
往事不可追。
“你他娘的可真是个人才。”北山蘅恶狠狠地瞪着重九,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恼恨。
少年在一连串骂声中扒掉了师尊的衣袍,将襦裙罩在他身上。
北山蘅冷眼看着,连色铁青。
“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