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易除了教课,还兼做数学竞赛教练。本人非常有个性,如果手上拎着一个小板凳,看起来就是能直接去天桥底下摆摊算命的那种,被六中上下敬称为“大仙。”
屏幕上出现了他上课的画面。
偌大的三扇黑板上,只用笔写了寥寥几行。
板书飘逸如仙,每个符号数字都认识,凑在一起就宛如天书了。不断听到下面的人交流“看懂了吗”“三行之前我就阵亡了。”“上一行我还能明白,下一行就不知道是啥了”
镜头一切,何迅作为被采访者,坐在椅子上,冲着镜头叹了口气“这个题,是我们周考的压轴大题,隔壁班讲了一节课,据说板书写满了三块黑板吧。”
“大仙他,讲了十分钟。”
他艰难地微笑着,掰开指头数数“板书,加上题目,一共十三行。”
屏幕中央幽幽出现一行字你以为这就是大仙的高光了吗
呵
镜头切回课堂。
大仙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全班都屏气凝神,跟着他的思路。五行过后,三分之一的人开始茫然四顾,又五行后,多了一二十张呆滞的面孔。六十几个学生在一节数学课短短10分钟内体会到了的含义,感觉自己再过一会儿就要踏碎虚空了。
突然,下课铃响了。
大仙的粉笔停顿在空中。他还没有写完。
然后,他就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把粉笔往板槽一放,转身走出教室,一套犹如动作行云流水。
坐在第一排靠门旁边的同学,一直到他擦肩过去的时候才从这一连串动作中反应过来,连忙伸长胳膊试图拦住他“老师,你题还没讲完”
以往每回有老师下课拖堂,下面吵吵闹闹,老师站在讲台不动如松,坚称“这道题我还没讲完”的场景,在这一刻。角色完全颠倒了。
大仙望着他,坚定地说“已经下课了。”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镜头又切给了接受采访的何迅同学。
“啊我头一次看见维护下课铃的尊严,维护得比我还用力的老师。”他叹服地举起手,缓缓鼓掌。
阮奕看笑了。
刚开始上大仙的课,他也有一两天不太适应。大仙不是刻意省略步骤,而是他的思维速度真的太快了,正常人想到下一步的时候,大仙已经想到了下面的五六步。所以一般他讲题,大部分人都是跟不上的。每次数学课结束之后,讲台上十几个人围着板书讨论步骤再常见不过了。
阮奕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就开始刻意训练自己的思维速度。
做题之前,他会把规定的时间往里压缩,连多余的一分钟都不给自己留,逼着大脑用最高的速度思考问题。这样练到现在,将近一个月,他跟上大仙的讲课节奏已经游刃有余了。
画面一暗,又一亮。
还是刚才的画面。大仙潇洒离开后,一个班的人盯着黑板上简简单单的几行解析,百爪挠心。
“奕神,奕神”一个男生带头找上阮奕,“你懂了吗,懂了讲讲”
十几双眼睛跟着眼巴巴地望过来。
阮奕点点头,走上讲台。
本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幕学校里的场景,因为他走来,连周遭的空气都像在闪着微光。因为他不像老师带着麦,声音并没有被录进视频里。只能从画面上看见他挺拔的身影,被十几个人簇拥着站在讲台,修长的手指捏着粉笔,时而在板书的某一步旁轻轻一点,时而在旁边快速写下一两行。
抛开略有些嘈杂的画面音里,这就像过分美好的默片,在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