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有可能,唯独不可能是爱。
说实话,他一直很怀疑,陆炳辰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爱。以前他爱着陆炳辰的时候,陆炳辰根本没往心里去过;现在他看清了,不干了,陆炳辰又不依不饶非要追过来。这算什么呢
阮奕突然觉得特别可笑。他和陆炳辰,就像两个人在轮流做梦。
他刚幡然醒悟,他又梦入南柯。
他花了一辈子,用了一条命才从梦里醒过来。陆炳辰呢应该用不了这么久。这个人有多无情,没人能比他领教得更深了。阮奕都能预见到陆炳辰清醒过来之后的样子。
他实在不想再这么折腾了。
“你哥跟你说的话其实挺对的。我们俩从来就不是一路的,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接触的机会。以前那些事,我既然重来这一世,该放下的都会放下。陆炳辰,你也别再钻牛角尖了。”
阮奕说话的时候,感觉像是在把缝合伤口的丝线从新长好的皮肉里扯出来,那种疼不是说有多么强烈,但是一下一下的,就像永无止息那样,磨着人内里最脆弱的地方。
陆炳辰伸出手,抓紧阮奕的衣袖。他抓得那么用力,连伤口迸裂,鲜血浸透了纱布都没察觉。
阮奕拍了拍他“把手松开。”
陆炳辰缓缓松开手。他甚至希望这只手能更疼一点,这样他心里的疼就不至于那么难以忍受了。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信我。”他眼眶通红,一字一字地说“我陆炳辰,怎么可能因为想要报复而去接近一个人,怎么可能因为他对我好而对他动心,怎么可能因为他爱我而变得离不开他,怎么可能只是因为受不了被人拒绝,就想方设法、费尽周折也要把他留在身边”
脑内的嗡鸣几乎要刺穿颅骨。他颤抖着把青筋暴起的手按在桌上,手臂鼓起的肌肉几乎狰狞。
阮奕直起身子,戒备地盯着他。
陆炳辰喃喃地说“阮奕,你是不是很怕我发疯其实我也挺怕的。在你面前,我总是不太能控制住自己。从小我受的教育,都是要我内敛,克制,心中如无物,万事不萦于怀。以前,从没人能在这上面挑出我的错。”
他哽咽着问,“我这辈子,所有的失控和失态,不是对着你,就是为了你。我都这样了,我都已经这样了啊,阮奕,你还不信我是真的爱你吗”
没有任何预兆的,阮奕的心猛地爆裂开了。
这个把他羞辱得彻彻底底的人,凭什么现在又口口声声说爱他呢这就像扇了他一巴掌之后说是为他好,只是用错了方法一样。太可笑了。他感受不到丝毫安慰,只觉得加倍的讽刺,加倍的荒谬以及加倍的恶心。
他宁愿陆炳辰是从开始就是在报复他,也好过这一刻,无尽的酸涩与痛苦像决堤的洪水,死死堵住了他身体里的每一处孔窍,让他的灵魂都窒息得仿佛濒死。
“我是不信。”他冰冷地望着陆炳辰,“你看你自己干的事,哪一样值得让我信你上辈子那些事就不说了,上回你设计的那个局面,让张家对我动手这应该是你发现自己对我有感情之后吧从始至终,你有一丁点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问题吗是,你愧疚了,你后悔了。你后悔的是这件事没有完全照着你的意思发展,中途出了点意外导致我受伤了。但是,你凭什么把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都当成玩具、棋子,想怎么设计就怎么设计,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陆炳辰,你会不会爱人我管不着,你能不能学会怎么彼此尊重地爱人,我也管不着,我没那个义务教你,更没有义务陪你练手。上辈子跟你搅在一起是我自愿,但是这辈子不可能了。我跟你说过很多次,这是最后一次”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