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奕听见不知道是谁,小声说了句“别是自杀吧”
这个猜测,比单纯的溺亡要刺激多了。周围的讨论声骤然大了起来。
“真的假的”
“会不会是压力太大了”
“那要真是因为压力大才那啥的,你说,学校会不会以后就不敢管我们了啊”
阮奕当时的同桌是个打扮得很妖艳的女生,据说初中就在外面混社会了,在年级上上下下的混子里都很吃得开。她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听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突然扑哧笑出声来。
“你们猜的什么狗屁东西。”她吹了吹还没干透的指甲,漆黑的甲油泛着光亮,“那个人叫林鹤来,是个同性恋。这事儿早就传开了,你们都没听说过吗”
刺鼻的甲油冲进鼻尖。或许是这个味道,或许是这句话,或许是这件事情,让阮奕对“林鹤来”这个他只听过那么一次的名字,居然有了这么深的印象。
深到他现在都还记得。
阮奕又回头看了一眼林鹤来。那衣服背面深深浅浅的痕迹,让他觉得说不出的刺眼。
最后一节下课铃一响,同学们都蜂拥而出,楼梯和走廊上被挤得水泄不通,黑压压的脑袋跟蚂蚁似的慢吞吞往下挪动着。阮奕坐在位置上,对着林鹤来的试卷订正错题。他圈出几道设计得很巧妙的题目,把每一步的过程都在脑子里拆分到最细,一点一点地琢磨。
过了半个多小时,教学楼里的学生基本都走空了,他站起身,顺着空荡荡的楼梯往下走,刚下到四楼,就遇见了正在往上走的陆炳辰。
陆炳辰手里拎着一个大包,看样子像保温便当袋,他一看见阮奕就笑了“正要去找你。这家的虾做得不错,海苔饭也挺出名的,你尝尝。”
阮奕压根不打算接腔,准备绕开他走。
但他往哪儿走,陆炳辰也跟着往哪儿走,永远保持挡在他面前的状态。三次之后阮奕停下来,觉得这一幕要是被别人看到,那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陆炳辰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学校不许送东西的人进来,我是自己跑出去拿的,热得要命,你好歹吃一口吧。”
阮奕沉默。
“就一顿饭而已”陆炳辰看着阮奕面无表情的侧脸,心里跟被猫抓了似的。他抿了抿嘴唇“你就这么讨厌我啊”
阮奕看陆炳辰这是铁了心要跟他耗在这儿,只能往后让了一步,“你别再送这些。明天别送,以后也不再送。你要是同意了,这顿饭我陪你吃。”
陆炳辰脸差点黑了,过了两秒,他的脸色恢复正常,咬着牙哼了一声。
这一声听着十分憋闷,以及委屈。
阮奕还以为他会忍不住发火,毕竟他刚才说的话,站在他自己的角度是让步,但是对于陆炳辰,或者对于陆炳辰这种人来说,无异于明晃晃的打脸。
阮奕的性格里其实多少有些吃软不吃硬的成分,虽然他想离陆炳辰十万八千里远的初衷不会变,但是看见这样,一时也不想再说什么了,顺手从陆炳辰手里接过便当袋“走吧,去食堂。”
“嗯”
“教室里不准吃东西。”
食堂过了学生用餐的高峰,偌大的饭堂里只有几个座位上还有学生在吃饭。阮奕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陆炳辰坐在他对面,打开保温便当袋,把里面的餐食一样一样拿出来,摆了一大桌子。
平心而论,这顿饭的卖相和味道都属于顶尖的水准。阮奕认得打在便当袋上的那个o,是阳市最出名的一家奢华餐厅的标志。它每天只供10人用餐,据说想去吃都要提前一两年预约。陆炳辰夹起一只淡金色的天妇罗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