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陆放已经跟医生沟通过俞自倾的病症,医生一刻也不耽搁,立刻给俞自倾挂水。
把人安顿好陆放才叫了医生去客厅问话,周医生在陆家很多年,没有一点隐瞒,直言俞自倾的精神状态非常糟糕。
“如果他不能尽快调整过来,那么像今天这种情况将会是家常便饭。”
陆放坐在沙发上冷静地听着,脸色却越来越不好,最后低声道了句“知道了”,然后让梁传着手去找专业的心理方面的专家再来瞧。
俞自倾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他刚睁开眼就看见陆放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
他隐约能够感觉到身体的虚软无力,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见上面还有没撕掉的医用胶带。
他伸手往自己的额上摸,“我又发烧了吗”
一开口连嗓子都是哑的。
陆放眼眸沉沉地看着他却始终没回答,只是起身走过来俯下身用力地抱了他一会儿,然后出去端了碗粥回来。
俞自倾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陆放神色严肃但声音温柔,说让他多少吃一点。
俞自倾看得清陆放脸上的神色,他也想尽力表现得可以让对方放心,可硬吃了几口却又实在忍不住摆了手。
陆放见他硬逼着自己吞咽弄得眼圈都有些发红,到底舍不得再冷着脸训人,只能暂时把碗放下了。
第二天上午,心理医生来家里给俞自倾做了全面的心理检查。
俞自倾情绪平和地坐在床上,穿着睡衣,用很柔软的小毯子盖着腿,很配合地回答了医生提出的所有问题。
几乎不需要更多次的诊断,医生很快做出了判断。
“他这是典型的创后应激障碍,也就是我们常说的tsd。”
陆放闻言沉默了很久,甚至忍不住去窗边点了一支烟。
“tsd的病程依照病人自身的精神和心理状态决定,短的几个月,长的可能有数年或数十年。你要有心里准备,这个病的治疗可能是个巨大的工程。”
“除了服用相关药物之外,主要还是要帮助病人摆脱掉令他恐惧和痛苦的事情,最好能够断绝掉所有会让病人发病的人和事,从不好的记忆里暂时跳出来。”
陆放默了一下,道“所有的人和事,这其中也包括我,是吗”
医生看了陆放一眼,轻叹一口气,实话实说,“理论上是包括的,病人对你有很深的愧疚和逃避情绪。”
陆放把指尖的烟吸尽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说“我明白了。”
自从回到奥东之后,俞自倾就变得异常嗜睡,几乎整个白天他都是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
手背上因为挂水的缘故已经密密麻麻地全是针眼,他胃口很差,吃不下饭,整个人骤然轻了接近十斤。
睡衣挂在身上空空荡荡的,像是这屋子里的一只游魂。
他是被一阵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他努力睁开了眼,摸到手机拿到面前看了一眼,发现有一个未接来电,紧接着,手机里又进来了一条短信。
发信息给他的人是之前在星选传媒负责和他沟通的那位联络人,自从胡翰濂答应去见白卉之后,俞自倾便拒绝了星选想要做进一步采访的要求,也就跟他们再没了联系。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对方向他透露了一个讯息胡翰濂夫妇今天下午三时要召开记者会,针对白卉自杀的事情做出说明。
因为前一段时间忙着处理白卉的身后事,加之精神状态又一直不好,因此胡翰濂那边被俞自倾刻意地忽略了。
白卉死得那样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