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突然顿悟了俞自倾曾经说过的那句“你疼疼我”并不只是床第间的情话。
那其实是他心里最真实的、卑微到几乎快要看不见的一点渴求。
只是他当时满眼只有爱欲,竟是一点都没有领会到。
后半夜,俞自倾果然如同医生预料得那般又烧了起来,陆放整夜没睡,毛巾不知道打湿了多少次,一遍一遍帮他擦拭身体物理降温。
俞自倾烧得双颊通红,整个人痛苦地在床上翻滚。
陆放紧紧抱着他,一边轻吻他的脸一边喊他的名字。
陆放数不清他喊了多少次“妈妈”,只记得他始终用手死死抓着自己衣服的前襟,滚烫的眼泪打湿了半个枕头。
俞自倾醒过来的时候是早晨八点钟。
他刚睁开眼,就看见撑着手臂已经在床边睡着的陆放。
他头发凌乱,眼睛底下有深深的乌青,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和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
俞自倾缓缓伸出手,就在手即将碰触到对方的时候,男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时间像是一下子陷入了静止,两个人在一片寂静之中对视。
俞自倾动了动嘴刚想要说话,陆放却突然扑上来把他抱住了。
俞自倾被压着深深陷进柔软的被褥里,他眼睛盯着天花板,脸侧是陆放灼热的气息。
陆放两只手用力地箍着他的腰身,深吸着气一下又一下轻蹭着他的脸,半晌才哑着声音道“你醒了就好。”
俞自倾鼻子一酸,半天都讲不出话来。
俞自倾对前一天的记忆已然变得很混乱,他只能隐约记得自己躺在卧室躺在床上的时候头已经很沉很痛了,后来就像是一脚踩进了泥淖里,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陆放端着白粥喂到他嘴边的时候他还在出神,他张开嘴勉强吞了一口粥,眼神又不由得落在对方的脸上。
他没问陆放为什么会突然来乌苏,但大体也能够猜到。
他大概是收到了白卉的死讯。
俞自倾又吃了几口粥便觉得一阵反胃,轻轻摆了摆手说自己吃不下了,陆放只得先把碗放在一边。
“公安局有打电话过来吗”俞自倾突然开口,他好几天没说话,声音清凌凌的,带着点别扭的沙哑。
陆放放碗的手一顿,回过头来看了眼俞自倾的脸色,才点了点头。
“手机给我。”
俞自倾冲着他伸出手,脸色平和,语气轻柔。
陆放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放在了他的手里。
俞自倾当着陆放的面给公安局回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似乎在说要他在死亡证明上签字的事情。
“不好意思,这两天我生病了,过两天我会去签,谢谢你。”
俞自倾握着手机,神色平静,好似没有一点情绪的波澜起伏,像是在说着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
陆放看着他这模样心底一沉,又难免想到医生说的话。
第三天午后,俞自倾出院了。
他的高烧症状已经逐渐消退,他不想在医院里多呆,陆放也害怕医院的环境会影响他的情绪,便给他办了出院手续。
临走的时候,医生给开了一堆药,叮嘱说后面几天还是要按时来医院挂水。
陆放都一一记下了,医生又忍不住把他拉到一边,要他时刻注意病人的心理状况。
陆放一怔,回头看了俞自倾一眼,见他正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街景,这才对着医生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离开医院的路上,陆放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