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不会回家,再也不会和我说话,更不可能知道我的成绩是怎么样的了。他的葬礼很隆重,很多人在为他哭泣;妈妈问我想不想上台为他做最后的讲话,想不想写悼念的稿子,但我什么也写不出来。整个高中,我见到他的时间,总共都不超过30天。
“他永远在忙,他有一项利国利民的大事业,可是他忘记了他还有妻子和儿子。他的儿子在怄气,在决定一个月不和他说话,可是他在死前都不知道这件事他死的时候,那些人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我的校徽。
“不是高中的,是我初中的校徽,因为那是他最后一次有时间接送我上学。他还记得我要别着校徽,不然要被扣分的,就买了一个备用的带着。那个校徽从此一直留在他的上衣口袋里,一直跟着他被大火烧成了一个小小的骨灰瓮他终于回家了。”
楚英纵低着头,过了很久很久,没有再说话。
他的秘密好像终于说完了。
时夜并没有觉得冗长,只是低声地问“我可以回头了吗”
楚英纵没有回神“啊,什么”
“你让我不要看你。”时夜说,“现在可以看你了吗”
就好像他很认真地领受了那个命令一样,果然还是时夜啊。
楚英纵很短暂地笑了一下,又连忙使劲撩起衣襟去擦脸,匆忙地说“你可以回头了。”
于是时夜回过头,伸手抱了一下楚英纵。
那一刻,夕阳终于落下原野。
漫天的霞光都收拢在时夜的影子里,好像是其中生出的羽翼,在灯光下拉长,笼盖住了楚英纵的影子。
太暖和了。
这个人说话是冷的,神情是冷的,可是他的拥抱太温暖了。
楚英纵死死地揪住了时夜背后的衣襟,哽咽着说“不行,我太丢人了你还是不准看我,不然我打你”
时夜说“好吧。”
楚英纵的下巴就搁在时夜的肩膀上,后者能感觉到浓重的湿意。
就好像清晨的树林间凝聚起的露水,干净剔透,却稍纵即逝,几乎让人揪心。
过了一会儿,时夜问“拥抱能解决问题吗”
楚英纵“啊”
“上次你告诉我,你需要安慰。”时夜说,“然后你过来抱我的,我不太理解,不过后来查询了一下,这种索取拥抱的行为应该叫做撒娇。”
楚英纵猝不及防,目瞪口呆地说“虽、虽然上次是我主动,但是那次我不是撒娇呸,什么撒娇明明是我安慰你才对”
“嗯。”时夜想了想,拍了拍他单薄的脊背,然后说,“那么这次是我在安慰你,你能不要哭了吗”
楚英纵说“谁哭了,谁”
时夜“”
他略略松开手。
然后楚英纵果然哇哇大叫起来“不行等下先别看”
他恶狠狠地在时夜的帽子上擦了一把,然后猛吸鼻子,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推开了时夜,说“我说完了该你了”
时夜“”
楚英纵连忙掩饰性地掏出手机,将徐老师的短信给他看,然后凶巴巴地说“都是这个任务,它说我们可以互相坦诚的,所以轮到你说你的秘密了。”
他的秘密
时夜听了,就又沉默了起来。
楚英纵眼眶还在发红,觑着他道“喂,不能不说的,不然就不公平了。你这个人,秘密多的吓死人,随便拿出来一个跟我说也不行吗我今天过来,本来还想提醒你一件事,但是如果你不和我说的话”
时夜一听,觉得他要开始扒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