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药园同样是一片的寂静,或者说是静谧。
院中被精心照料着的各种药材,郁郁葱葱,周围的屋舍之中没有任何的灯火,犹如无人般静静的。
原本被一天的药剂折腾地浑身无力,只能疲惫地躺在床上的卫齐,却突然睁开了紧闭着的眼睛,眼眸中包含着难以置信,在短暂的呆愣之后,又快速地闭上了双眼,放开思绪,凭着一对耳朵仔细地捕捉着飘渺的极近虚无的声音。
等到卫齐再一次张开眼睛,他的面上是难以掩饰的惊喜与激动,不过,在想要坐起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虚弱无力的身体,一时之间,先前的所有喜悦一扫而空,颓废地瘫倒在了床上。
他忘了,现在的自己已经是一个药奴,即使他的修为已经恢复,甚至是更胜从前,但是他依旧是一个受控于人的药奴。
若是换一个处境,卫齐无论如何都敢放手一搏,哪怕是九死一生卫齐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但是现在不同,对于他的新主人,卫齐打心眼里惧怕着,他不敢轻举妄动,不是怕死,而是担心是否会连累到那个万万伤不得的人。
即使知道,只要抬起手他就能联系上那人,但是卫齐真的不敢。
然而在卫齐内心痛苦挣扎的时候,那虚无的声音又缓缓的传来,卫齐听着较之于平常,显得有些焦急的暗音,咬了咬牙,最后还是艰难地抬起手,从衣服里拿出一直垂挂在颈间的一个平凡到毫不起眼的小挂件,放到自己的唇间,运气一丝内力,一阵难以捕捉的低音便缓缓地扩散开来,在确保声音已经传得够远之后,卫齐才像是松了口气一般,颓废地取下了挂件,此时他的额头上已是汗水淋漓,面色也因为紧绷的神经而泛出浅青色的苍白,不过他已经再也没有力气去擦拭了,头一歪,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广陵城中,一个身形颀长男子,在听到暗音之后,骤然浑身一怔,眼眸里涌现出无尽的欣喜,但是随着暗音的起伏,男子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几番犹豫之后,还是放下了手中与卫齐一般无二的小挂件。
而药园之中,卫齐的隔壁,同样有一双木讷无神的眼睛张开后又重新合上。
第二天,果然一大早,东方啸就带着东方卿珺,侯在了长老院外。
当隐月来到前厅之时,便清楚地听到东方啸对着“东方卿玥”的各种不满,连带着向着三位长老诚恳的表示教子无方的歉意羞愧。
隐月听着东方啸的激动言词,心中一片好笑。
作为东方卿玥的父亲,东方啸似乎永远都那么清楚地“了解”自己儿子的有多么的恶劣,但凡有所冲突,这位父亲总能把自己的这个儿子从头到脚数落个遍,甚至还翻出从小到大各式阴损恶行作为佐证,就好像生怕别人不信自己的儿子是个恶棍一样。
现在听着厅里传出的义正言辞抱怨数落,隐月真想替“东方卿玥”问一声,你东方啸究竟是东方卿玥的亲爹呢,还是杀父仇人啊
不说是隐月了,就连厅中的三位长老,也听得是傻愣傻愣的。
都说君子不背后言人之过,这东方啸到底得有多恨他儿子,才能干出这么昏聩的事啊。现在他们实打实的相信了,东方啸的确是十分的,不,是万分的厌恶东方卿玥。
二长老看着眼前说得唾沫飞溅的东方啸,暴躁了,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扇飞了咯,有多远飞多远。
去你的顽劣无能、不堪教诲他的乖乖小卿玥,那么乖巧温和的一个好孩子,哪里顽劣了,哪里无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