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赵成侯尚武,就算再说得上话,也不如武将来得有分量。
这赵成侯也是个狠人,杀掉胞弟,除去所有会对他继位造成威胁的宗亲,成功称王。更是集权在手,不轻易信任旁人。
嬴荧玉并不喜欢这个赵成侯,要说他有勇有谋是真,但为人却不够大气,还不如这用人不疑的魏惠王。他迟早要败于自己的优柔寡断和疑心病。也正是如此,嬴荧玉十分自信地和景监说,让他等着,不出几日,赵成侯定要在出兵上反水。
在回驿站的途中,嬴荧玉的轺车路过学社,这次不同的是,她从轺车的帘子后看到了玄绫的身影。
她正巧从学社的门口出来,平日里世人的男装外面裹了一件轻薄的棉服,看起来就不怎么保暖。三千青丝依然高束在脑后,白玉冠在日光下晃着白色的光芒。她那白皙的脸颊和脖颈都被冻得有点发红,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虽然她的身板依旧挺得笔直,可从那捧着竹简红肿的指节上依稀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寒意。
轺车缓慢地从她的身侧驶过,嬴荧玉的目光停驻在玄绫的身上,从她的背影到她的面容,再到路过的行人挡住她的视线。
这几日该不会都这么穿吧可是要遭了罪了。
嬴荧玉心中咯噔了一下,心脏好似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揪了一下。嬴荧玉轻蹙眉头,心中游走过几道思绪。贝齿叩着朱唇,咬出一条浅浅的弧线。直到目光所至再也看不到玄绫的身影。
车轱辘一圈一圈地碾压青石板,然后带着轺车渐行渐远。
嬴荧玉像是认命地轻叹了一声,对景监问道“我们可还要保暖的衣物多余”
景监点点头,他们带的补给都很充足,为的是在路上绝不牺牲任何一个从秦国带出来的死忠之士。箱子里应该还有几条,虽然不多,但是应该够置换。
“我要走一条,从公主府扣。”
“但凭公主调度。”景监急忙点头,这可是嬴荧玉第一次摆出公主的姿态,平日里她是千夫长,景监可差事之。如今是公主,那景监便是臣子。嬴荧玉面容虽年轻,可气度却和相处以来的感觉不同,微妙的上位气息惹得景监一愣,赶忙低下了头。
嬴荧玉不再说话,身体微微前倾,似有些着急。
景监到底是赢渠梁身边的宠臣,察言观色极为厉害,看出了嬴荧玉的心绪不宁,便让随从将轺车驾驶得快些。马儿吃疼,脚程立刻加速了起来。轺车风风火火地赶回了驿站。
嬴荧玉有些许急切地从箱子中拿出了一条干净的棉服,虽然比不上嬴荧玉和景监身上那奢贵的羊皮所制的小皮甲,但和寻常百姓的粗布衣相比,可是保暖许多。
嬴荧玉要了一匹马,带上了那棉服,便往学社的方向赶去。太阳已是渐渐落山,她等不了第二天。这寒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冷,女子本就比男子要畏寒一些,玄绫若是日日穿那件破旧的袄,铁打的身体也要冻出病来。
马儿粗大的鼻孔往外喷吐着热气,凝结成一圈水雾。就在人烟渐渐消散中,骏马载着嬴荧玉一路飞驰,冷冽的寒风从嬴荧玉的脸颊上生疼地刮过。但她感觉不到,此刻的心似乎是快乐的,希冀的,急切的,担忧的。
她忘了,就在看到玄绫之前,她还在生着不知名的闷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