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无骨入艳三分。狐芙这一身装扮还真是与此时此地的风景不搭,饰品无不繁琐华贵,像是一只金孔雀一般,又没有金孔雀的疏离,那勾人的媚眼,脉脉春情。衣物所用颜色也贵气极了,一看便晓得,沿用周礼,若不是魏宫中夫人及以上的等级,用这样的颜色和饰物可是杀头的死罪。
可是这魏宫中的夫人又怎么会出宫来这种荒凉乱离之地
狐芙盈盈之身,裙摆碧荡,靠近白雪的时候,连肩头都仿若带着春意,但白雪却隐忍着皱起了眉头。那模样,倒像极了被妖孽缠身的清修之人。
白雪强忍着不耐,打算不管这个妖孽女子,眼不见为净。狐芙一个健步走上前,一下便倚在了白雪的肩头。
“白姐姐莫急,你我许久未见,怎不与我叙叙旧呢”狐芙身形柔弱,宛若春风拂面,巧笑盼兮。
她也不顾两人何等关系,就趴在白雪的肩头,朝着她的耳朵吹气说道。那温热甜腻的气息伴随着狐芙的胭脂粉味,也不知是不是掺了什么香料,竟让人呼吸灼灼的。
“何旧之有”白雪想拍开狐芙那狐狸般的爪子,刚动手,狐芙就靠得更近了,她几乎能看到狐芙那蝶翼般的睫毛之下灵动水润的双眸。抛开一切成见不说,狐芙倒真是个让人觉得楚楚可怜,又魅惑至极的女子。可狐芙就是再媚,白雪也觉得厌恶至极。
她们曾在魏王设宴款待各国商贾的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又在围猎场上相遇过,不知道为何狐芙对白家敌意很深,总是和白家争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就像这次要的周遭封地,毫无用处,她开口,哪块宝地魏王不同意,偏偏要了这杂草丛生全是芦苇的破烂地,如果说不是为了包围白家,白雪可是不信。
“当年抢我麋的事情,姐姐可是忘记了吗”狐芙对白雪的厌烦看得一清二楚,可她偏生不离开,水蛇般的腰都快要贴到白雪的长衫上了。她看着面前这个已然忍不住黛眉轻蹙,眉目清明如白莲一般的女子,嘴角挑了起来,笑得那叫一个日月失色,神魂颠倒。
“奇珍异兽,怎可胡乱杀生。”白雪当然不会忘记,她义正言辞地说道。
她和狐芙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般,白雪白莲圣圣,即使家财万贯也绝不放度,但狐芙却不同,她恨不得魏王把天下挚宝都送到她的眼前,她就是这么实际又敛财,那些簪子,青铜镜,夜明珠,狐芙把玩的时候也是心中欢乐。
白雪可体会不了也理解不了这种放纵的感觉。
享乐,或许真就是狐芙此生的追求。就连魏王都对她予取予求,在魏宫中的日子,让狐芙更加胡作非为了。但即便如此,狐芙还是觉得了无生趣,无聊至极。
白雪倒有点像看到自己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摆的公叔丞相,但公叔痤是不敢看,白雪似乎是不想看。这让狐芙心生不快,就连宫中的侍女都对自己的样貌身材羡慕嫉妒,更有甚者,直至爱慕崇拜,白雪怎能是那个例外。
“为我做漂亮衣裳有何不可,或许是它的荣幸也未可知。”狐芙笑得灿然,虽然话语无礼地让人生气,可那双眼眸却动人地紧,像是包含了一颗星辰一遍透亮晶莹,要不是白雪讨厌她,换做任何人,大概都会没了原则。
白雪听得怔大了双目,“一派胡言。祥麋降于茅津渡,自然是在这里休憩,又同时给这里带来祥瑞。毫无同情之心不说,还”
白雪绝佳的脾气也被狐芙弄得毛躁起来。她从小便和这里的一切朝夕相处,青青芦苇,渔船浣歌,奇珍异兽,落日余晖。当然也包括各种各样见不得阳光的马蹄声和交易。她周游列国,除了白马山紫谷河的山谷,就是最爱这里。
呵呵呵呵。
不屑又银铃般轻蔑的笑声荡漾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