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路。我们也要去丰泽街。”还真是巧了,嬴荧玉和景监也是要去丰泽街。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出奇,丰泽街在大梁,就相当于大通在栎阳一般,是整个城池最繁华的地方所在。
“多谢两位义士。”玄绫恪礼作揖,表达了一路以来的感谢。虽真诚,却也没有什么温度。
两人无不赶紧回礼,但景监和嬴荧玉也都有要事在身,客套之后,便马上让马夫驱车去丰泽街。路上马蹄声响,提提哒哒,车轱辘在青石街上碾过,马车飞驰,转了几个弯之后就来到了人声鼎沸的丰泽街。
“请问玄姑娘是丰泽街第几家”
“十七家。”
倒是离街头不远,马夫打马一鞭,不一会儿就停在了丰泽街十七家的门口。可奇怪的是,十七家本是一家豆腐坊,按现在的时辰来说,理应开门营业了,但此时却大门紧锁,空无一人。
玄绫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下车之后,轻声询问了一旁正在买菜的大娘“请问在这里的郑老伯去了哪里”
“老郑头”大娘见玄绫口音不像本地人,打量了一下问道。
“是他。我是他丰城的亲戚。”
“前个月就被官府抄家了不知所为何事,现在可能还在大牢里蹲着吧。作孽啊,他的妻儿老小一个上吊自杀了,一个被流放了。真是作孽啊”大娘毫无城府,见玄绫看起来清丽至极,也不知大哪里来的一双迷冷的眸子,看得人不由地便将老郑头的事情都告诉了玄绫。
如此一来,大梁城内是待不了了。玄绫和师兄弟们不是什么娇身冠养的人,他们打算骑马出城,在城郊的野地上,待上几晚,休养生息。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嬴荧玉听到了动静,拉开了轺车上的帘子,探出头来看到玄绫站在紧闭大门的豆腐铺门口,便出声问道。边说着边跳下了轺车。
一身华服落落,她抖了抖褶子,跟随玄绫走到了一旁。大娘看了一眼忽然又转头继续多看了几眼。她可没那个眼力见儿,只当嬴荧玉是个男子。
这姑娘冷是冷了点,但好看得紧。这车上竟跳下一位毫不失色的公子。两人这风采神韵,叫人惊艳。就连看惯了丰泽街来来往往的名人雅仕和美女艳伶的大娘都忍不住夸赞这一对金童玉女。
只不过这也就是大娘的腹诽。
玄绫和嬴荧玉之间倒是隔开了不少距离。
墨家团体奉行严苛的等级制度。团队的领头人被称为钜子,也叫巨子。中间有“大子”“中子”“分子”直到“微子”。每层的掌事都通过“子”来联络和传递情报,一层一层快速有效地向上传递。传递内容都不能在途中被打开知晓,而墨家的机关和器械独霸天下,在保密方面更是登峰造极,无人能敌。原本在大梁的这个豆腐坊十年前就由着当地人老郑头买下,开始经营。
主要是观察大梁的发展和变化,以及好战的庞涓是如何部署兵力。而豆腐坊之后的厅堂地下室才是墨家在此的主要根据地。但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这样一个隐蔽的根据地居然在总院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连根端掉,实在是匪夷所思。因为团队里的微子从来都不住在这里,往往是看到了发射的信号才来取件,送往总院,连他们都没有逃过,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无事。多谢义士关心,玄绫还有事,就先别过。”玄绫看着嬴荧玉摇了摇头。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不可将自身的为难再加诸他人身上。更何况,互相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即便此刻寻求得了帮助,也不过暂时而已。
玄绫当即回绝了嬴荧玉企图帮助的询问,打马而上,用衣物裹住伤重的师弟,让他与其中一位师兄共乘一骑,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