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许游和纪淳都起得很早,上午一起背单词,做了几道题,中午帮着纪母一起做好午饭,吃完饭就离开了纪家。
纪淳把许淳送到车站,两人并肩走着,谁也没说话。
暖阳洒下,令初冬也变得温暖。
许游始终看着脚下的影子,他的挨着她的,他的影子好几次朝她这边看,风拂过他的发梢,几缕碎发跟着摇曳。
直到来到车站,两人站住了脚,许游望着车来的方向,忽然听到纪淳说“别忘了我教你的,先从解题思路入手。”
许游回过头,迎着日光,眯着眼,笑了“嗯。”
阳光下,纪淳的笑容浅淡且温暖,他的眼眸里透着哀伤,却也坚强。
许游看着心里发酸,说“对了,我之前答应你要再画一幅肖像画给你的。”
纪淳弯了弯眼睛“嗯,我等你。”
车这时进站了,许游上车,坐在靠窗的位子,侧头时,发现纪淳一直在看着她。
许游扒不开窗户,只好在车里对他比手画脚,意思是电话联系,等我的画。
纪淳始终在笑,淡淡的。
他的皮肤仍是苍白,衬着那双眼睛黑如深海,他的唇角有些干裂,笑起来时崩成了一条线。
他比之前瘦了不少,随着风动,宽大的外套在他身上晃动。
自那天后,许游每个周末都会去纪家帮纪母的忙,一起做顿饭,偶尔打扫一下卫生。
连续三周,纪母的精神比先前好转一些,人不再恍恍惚惚,只是偶然间也会突然“发个神经”。
纪淳问过医生,说是因为中年丧夫,加上纪母正值更年期,精神遭受打击,荷尔蒙紊乱,等多重原因,才会令她有时候表现不正常,自己都无法控制情绪。
医生给纪母开了药,纪母吃过以后情绪稳定一些。
再一转眼,就到了深冬。
这个冬天于许游,于纪淳来说,都是改变人生的转折点,这也是他们高考前最后一个冬季。
天黑得早了,寒风刺骨,许游的衣服越穿越厚,但摄影棚里温度很高,密不透风,许游每次去补课都要出一身汗。
褚昭和齐羽臻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偶尔会有些口角,单独相处时似乎还和往常不同,起码就许淳“听到”的声音,是差不多的。
但隐约间,许游却总觉得,他们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齐羽臻见到褚昭,笑容没以前多了,也不会一照面就抱在一起。
齐羽臻手里的活也越来越多,人变得忙碌起来,而且每次补课都十分疲倦。
每年的十一月到十二月,各艺术院校会公布艺考大纲,十二月到一月会有招生简章公布,来年开春会有一大批院校集中艺考。
许游已经研究了一个月的艺考大纲,时间越来越紧,齐羽臻也基本是按照大纲的重点来给她补习。
齐羽臻也说,这是冲刺阶段,要是能力差不多的,还能追一追,要是差的多,这时候就可以考虑放弃了。
每年都有很多复读生,有很多人考了两、三次都不过,却还一再坚持,要考下一次。
齐羽臻说,他们学校有一个别的系的学生,考了六次才考上,谁知考上以后又荒废学习,不认真对待课业,尤其是一些冲学分的选修课,报了名却一次都没听过,最后只能重修。
那学生一时气不过,还发邮件“警告”选修课老师,说他艺考六次才考上,心理素质不太好,希望老师能给他通过,不然他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那老师看了好气又好笑,不仅给了零分,还在大课上把这事讲出来,引起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