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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037(1/5)
    是恐惧。
    未知的动物是恐惧,接连不断的尸体是恐惧,人们脸上的是恐惧。脑中的噩梦、眼前的幻境、耳畔的呓语,通通都是恐惧。
    他时不时辨认出那种东西,并告诉自己那是恐惧。
    恐惧是种怎样的东西
    无助者的心跳,软弱者的颤抖。危机面前,那是从血肉之躯上裂开的一道致命缝隙。瑟瑟发抖而不得动弹时,人人都会希望自己是个不会恐惧的无畏者。
    然而它平等存在于每个血肉之躯,区别只在于明显或隐蔽。
    有人天性胆小如鼠,也有人仿佛生来无畏,如果有人曾告诉那个住在城堡里的男孩你会恐惧,你将翻来覆去品味恐惧,你会像只悬崖上掉下来的红毛松鼠那样瑟瑟发抖地恐惧比起这样的鬼话,艾格更乐意去相信松鼠会长出翅膀,相信“世界上还有种未知动物以恐惧为食”之类的离奇之谈。
    他几乎不曾恐惧。
    他生来无畏,加兰海姆所有令人头疼的孩子里,他是最胆大包天的那一个。他不怕黑,不怕悬崖,不怕风暴和打雷,松林和雪山是游乐园,他第一个玩具是把金属制成的转轮火枪,灰头土脸的一次炸膛后,紧接着他会去开第二枪。
    加兰海姆的男孩得长到十二岁才能拥有出海远航的经验,他觉得那实在是个漫长的期限,早在个子还没船舷高时,他就已试着偷溜进父亲的远航大船,躲在一个酒桶里听轮船拔锚起航。他自小听人们讨论海上的东西,暴风雨、暗礁、海盗、战争。他从来不觉畏惧。
    有谁会畏惧大海呢那是加兰海姆的养育之地,是最自由最广阔的冒险之境。
    孩童因无知而无惧,长大才因经验而无惧。时隔多年,不经意间回想起来,那本该是他在皮破血流的经验里获得第一个道理那也该是每一个自认勇敢的孩童最早明白的道理人人都是一具血肉之躯,有些事情并不会遵循无畏的意志,有些事情得有第一次、第一次过后还得有第二次第三次,经验才能教会人怎么克服意志之外的麻烦。
    比如晕船,比如醉酒。
    曾经的男孩藏进那艘远航大船,曾经的船长北海领主打开酒舱大门的时候,酒桶里偷渡者正在对着满室的酒气呕吐,东倒西歪的脑袋上还带着摔倒磕出的伤,活脱脱一只落汤的红毛松鼠。
    领主把晕头转向的红毛松鼠从桶里拎起,已惯有的眼神挑剔,开口第一句是训斥“你知道船上对偷渡者的刑罚吗”
    北海的统治者对他的长子总有各种各样的不满意,他火烧的红发,深蓝眼睛,铜铸般的方下巴,威严目光是比言语更有力的号令,然而除了都是红发,孩子们长得更像母亲,一点儿也不像他,女孩不像他,男孩也不像。
    他揣着灰头土脸的男孩一路走过甲板,边走边训斥,用他一贯的大嗓门。
    那是一艘以展翅海雕为船首像的轮船,载满了经验丰富的战士,充斥着号令、抗击风暴、预备战火的声音,教训孩童的话语像格格不入的雀鸟误入了海雕群。闻声的船员开始发笑,笑声一传十、十传百,领主将肩膀上越埋越深的红发脑袋一把拨开。
    “你在学鹌鹑吗”他有千百种挑剔的话,每逮着一次机会,话语就会像齐发的箭矢,扎向男孩那远超身板大小的自尊心,“你也会觉得自己见不得人吗哈,我以为你已经可以凭借一颗胆子横行大海了,你两条腿不是快得能溜上船吗,怎么现在站不稳了脑袋不是比火炮台还硬吗,怎么埋起来了对着海面照照你现在的样子,你最好再掉两滴眼泪,让所有人都来看看挂在我身上的这只洋娃娃。哪里来捡来的,别人会这么问我,我告诉他们,安洁莉卡丢掉的,因为我的女孩嫌弃这娃娃太过软塌塌。”
    浑身力气跟着愤怒一起回来了,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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