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他像迷途树懒寻找树干。
眺望远海的人回过头,迈步过来,海上的晨曦在他温暖灿烂的红色发尾流连,伊登满脑子关于尸体的恐怖幻想瞬间被赞美英俊水手的古老歌谣替代,如果这位英俊水手拎起他衣领、把迷迷瞪瞪的他拽起来的动作不那么粗鲁,伊登也许会在站起来的同时捎上一句早安。
“我们去哪里直接去找医生吗”他揉着眼睛跟上艾格的脚步,在船尾眺望前方,晨曦与大海绘成的景象新鲜壮阔,但伊登脑袋空空,压根无心欣赏。
“夜里没看清楚,原来这艘船这么大碰到船上的水手怎么办”
嘎吱
天知道坏事为什么总是在被说出口的时候灵验舱门刮过甲板的声音是那么刺耳,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
伊登浑身一个哆嗦,立马左右寻找可供藏身的地方,飞快看中了角落里的载货木箱,一回头,就见他的同伴像是没听到前方动静,长腿疾步不见停顿一下。
“艾”话喊一半,近在咫尺的交谈声使他猛地闭嘴。
那是一个在海上暴风雨里锻炼出来的大嗓门。
“我宁愿睡甲板这他妈是在和死神共处一室鬼知道他们昨天从奴隶舱里带回来了什么他们递酒壶的手甚至碰过那两个奴隶的疮斑”
“加莱的死把你吓得不轻,可怜的凯里。”另一个声音在说。
“也包括你,别告诉我你不想换个船舱,连船上的老鼠都知道那是会死人的玩意儿”
“而且比捕鼠器还快。”这是第三个人的声音,“我没听过这种疫病,被夹子逮住的老鼠都得三天才会死透,可你看看可怜的加莱,他只是在晚餐的时候去过一趟奴隶窝,饭前他还在津津乐道那座小岛上的妓女们是怎样带走了他的灵魂,但现在一晚上过去了,他的尸体早该被鱼群啃干净了。”
“往好处想,至少他的灵魂留在了暖乎乎的妓院。”
来不及躲了,或者说艾格压根没躲,一转角,他们跟结伴的三名船员直直打了个照面。晨曦里,连飘动的船帆都还是懒洋洋的,船员们漠不关心看了他俩一眼,双方擦肩而过。
伊登松了松僵硬的手脚,刚刚呼出一口气。
“喂,你们两个。”
刹那间,伊登满脑子都是自己被扔下海的情景手脚被绑,呜呜挣扎,嘭一下溅起死亡水花
他真想假装没听到,但艾格已经停下了脚步回过了头,陌生的三名船员就在不远处齐齐看着他们。
“还没到轮换的时候,你们不呆在瞭望台,这是要到哪儿去”最右边的船员问,他把两人当做了夜里当值的水手。
“弄点食物。”艾格说,语气让伊登想到自己那句没捎上的早安,“船尾一无所获,正打算往前找找看,厨舱在船头还是左面甲板昨晚的风浪把我们脑子晃糊涂了。”
“新来的”右边的船员上下打量他们。他是个面相微胖的圆脸男人,带着一顶棕色毡帽,脸上有种喝醉的神态,一声蔑笑像个酒嗝,“晚饭都吐干净了吧大船可不像摇篮那么温柔厨舱就在船尾,只不过舱门像堵墙一样关得严实,厨师拿着那扇门唯一的钥匙,现在这个点,他肯定睡得像条死鱼。”
“然而就算门开了,劝你们也别过去。”左边的船员冷冷警告,“昨天晚上,有个死人就倒在那几桶熏肉上,胸口生疮、口吐白沫他不是这艘船上第一个染上疫病死去的人,明白了吗新来的菜鸟们,管住你们活蹦乱跳的脚,谁都不乐意船上再来一个人染上那玩意儿,但谁都可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