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歌可以感觉到这位少年,与面前的壮汉之间联系着一条因果线。少年身上的怨念,都是冲着这位壮汉而来,他一眼便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魂灵的意念若是足够强大,确实有可以给人带来实质伤害的可能性。
有那么一刹那,白行歌觉得自己似乎对上了那位少年的视线。
白行歌隔着纱帽对面前的人说“你确实误会了,方才的袭击并非出自他之手。”
“那你说说是谁”
白行歌沉吟片刻,认真回答“大概,是鬼吧。”
“”然后壮汉脸上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甚至又产生了误会,“好啊,你俩合伙闹我玩呢”
白行歌身后的男人也一脸错愕,甚至有些自我怀疑,怀疑自己找错了人帮忙。这怒火不仅没有被平息,反而还越烧越烈。
争执也成功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就连不远处在茶楼二层处的好事者也纷纷趴到围栏边,观望着战况。在他们看着,甚至希望两方人马能够激烈打起来,这样还热闹一些。
而气急败坏的壮汉提刀就要朝白行歌砍去,后者在阿竹的帮助下侧移躲开了攻击,纱帽却被对方的刀子给挑了下来,原本被半遮掩的样貌彻底暴露在众人视线当中。
周围的气氛又是一阵凝滞,甚至还传来了低低的惊叹声,似是在感叹白行歌与这小镇充满了违和感的气质和出色的容貌。
潜伏于茶楼二层角落的几位黑衣人却是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神瞬间凌厉。
阿竹调整好身上挂着的包袱,趁着壮汉迟疑的瞬间,抬脚就朝着他身上最要紧的部位踹了一脚。他看似脆弱的小身板,却装着让人惊诧的力量,不仅踹得对方呼吸一滞,笨重的身子甚至还因为冲击而后退了几步,像滚石般撞到了身后几位友人身上。
“公子,我们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阿竹便拉着白行歌朝街道的另一头奔去。
回过神来的庞威原本也想直接跟在他们身后追去,可是刚忍着痛意站直了身,却又再度被不知从何处掷来的东西给砸了一下。许是觉得大庭广众下被落了面子,他气得满脸通红,在大街上四处走动,逮着一个人就威胁似的揪住对方衣领“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炒栗子的摊贩早已趁乱逃离,庞威心里正积怨,想着要带上兄弟们满镇子把白行歌逮回来。结果这念头刚升起,一滩水渍忽而从天而降,落在他脸上。
周围又是一阵安静,甚至原本在茶楼围观的人都假装无事发生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只有庞威震耳欲聋的怒喊声,穿透了整条街。
阿竹拉着白行歌跑了好一段路,在确认身后没有人追过来之后才松了口气,转身时却看见跟在身后的白行歌边轻喘着气边笑出了声,眼里的笑意几乎要蔓延到心底。
他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白行歌轻声道“皇城外的世界,可真有趣。”
阿竹瞬间说不出什么带有斥责意味的话来了,内心反而还一阵酸楚。
白行歌觉得自己从未像今日这般狼狈过。可是这新奇的刺激感,却让他感到有些快乐。
就连周围的东西,都多了几分色彩,不再是皇宫里的冷清。
他刚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裳,准备让影一到附近雇一辆前往埠城的马车,身上却忽然一阵激灵。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神色如常地做着手中的日常,谈笑声吵架声此起彼伏,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常。白行歌却按捺着内心承受着压迫,缓缓侧过身子,望向了街道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