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周围的风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不再能察觉到从那群人身上传来的气息动荡,那道白色的,如谪仙一般的身影才从边上的树丛后缓缓走出。
白行歌将手里的扇子轻轻抵在嘴边,眸光落在血泊中的两匹马儿身上,若有所思。
他浅色的瞳孔于黑暗中熠熠生辉,似有流光万千,又似是只正好装下了月的光华。流转间,连映入他眼中的事物都变得黯然。
阿竹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袱,深棕色的头发软绵绵地贴在他脸颊边,杏仁一样的眼睛里装满了惊魂未定。他原先就生得柔弱,如今一副像是刚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神情,让他看起来更显得可怜。
然毕竟是跟在白行歌身边许久的人,他很快就平复好自己的情绪,转身朝黑暗中模糊不清的两道人影弯腰“多谢两位大哥。”
完全没有他外表模样该表现出的软弱。
藏于暗处的,正是此趟陪同白行歌出行的两名影卫。方才他与白行歌在车厢里,正是借了这两位功夫了得的影卫相助,才能在不叫那些锦衣发现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逃出,在车子落下悬崖之前藏于树林之内。
至于为何那些人搜了一圈都没能将他们发现
阿竹回头时,正好见到白行歌烧了几张符咒与金纸,对着空气温柔浅笑,轻语说着答谢。
“”仿佛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美男子。
但这种事,阿竹已经习惯了。
作为朔国的国师,白行歌具备着常人所没有的,可以与鬼灵沟通的能力。他在五岁前就被朔国前任国师于城中相中,见他孤苦无依便将他接入宫中当成未来国师教养。
而白行歌确实也没有让宫里的人失望。他双眼天生能见鬼神,从小就能毫无障碍地与他们沟通。甚至如若他有这份心思,还能役使鬼灵替他办事,同时更是拥有出色的卜算能力,未满十岁就已被先皇正式册封为朔国大国师。
最要紧的是,白行歌还是极其罕见的天佑之子。曾有人因嫉妒他的这份荣誉,也有他国奸细害怕他的存在会影响朔国国运,让它变得更加强盛从而威胁到自己的国家,想趁他成长起来之前将他处理掉。
然而这些刺杀行动无一次成功。每回当有人想对白行歌不利时,那人总会在临门一脚出差错。或者人明明都已经到白行歌面前了,总能飞来些横祸,到最后死伤的那个成了自己。
久而久之,就再无人敢对白行歌动手了。而于皇宫之中,大家敬畏着他玄妙的本事,再加上有皇族的庇佑,更是无人敢对他有半点不敬。
譬如方才的情况,白行歌估计是又借助了鬼神的帮助,才能让那群锦衣看不见他们。阿竹对他还是颇为敬佩的,唯一的弱点就是他确实半点武功底子也无。
离开了皇城,他多少有些担忧白行歌的运气是否依然能够好好护着他。
“可惜了,那两匹马没能救下来。”站在白行歌面前,缺了其中一只眼睛的中年男子抱着怀里满当当的冥钱遗憾道。
白行歌弯了弯双目,眼睛像是温柔地笑了起来,俊美出尘的面容上也因而多了一丝人气“无妨,你们已帮了我很大的忙。”
他从车子里逃出来的时候恰巧遇见了藏于树林之中的两位男鬼,便请求他们帮忙迷惑那些前来搜寻的锦衣卫,让他与阿竹在两名影卫的帮助下藏匿于一处较为隐蔽的位置时不会被轻易被发现,小心翼翼地躲过了他们的搜查。
然而那些人心思深沉,领头之人更甚,如他所料,并不相信他以坠崖之事。哪怕是信了,也认为他不会轻易死去。他们恐怕是抱着他极可能会从悬崖爬上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