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么想骂上官一顿,就像骂其他不争气的学生一样,盼望着最好一顿骂骂醒了这孩子,周利还是舍不得
真舍不得。
上官是她最喜欢的学生,处处都可她的心意。
周利是个不婚不育主义者,她这辈子的所有计划中,就压根儿没有“孩子”这种生物的存在。很多时候,她都把上官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
既然是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她不听话的时候,当然就想管教她。可真想管教的时候,又下不去手,总是担心伤了这孩子的自尊心怎么办
周利觉得自己也是太难了,同时扮演“严师”和“慈师”的角色,并不是什么轻松活儿。
最终,周利还是决定绷起面孔,严师出高徒,不是吗
“明天有断代史的课,你打算怎么办”周利沉声问。
上官愣了愣断代史的课,那不就是周则代的课吗
她现在脑子都是糊涂的,早忘了这件事了。
周则现在不在国内,张晶老师之前又被周则给挤走了;周则那种身份,又是急匆匆地离开的,她不可能想到跟院里打招呼,教务处以为她能正常来任课,就不可能有别的安排
那么,明天学生们到了教室,面对的将是根本就没有任课教师的局面
哪怕断代史是一门选修课,这种事也绝不是小事,算得上是个不小的教学事故了。
万一这个局面成真,对于历史学院、对于周则本人,甚至对于推荐她的周利的声誉,都是极大的伤害啊
怎么办
上官听到她老师的问题,也在心里这么问自己。
她老师是知情人,知道周则明天不可能回来。而任课教师不及时出现的话,对院里、对学生,她老师都没法交代
上官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但是她马上就把自己的想法否定了
她不敢
有周则的珠玉在前,上官根本就不敢想象明天她以代课教师的身份出现在第三阶梯教室的讲台上,像个会背书的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里,对着下面那么多慕周则之名而来听课、甚至蹭课的师弟师妹们,说着自己一想到还觉得头疼、烦躁的初唐历史
那幅画面,只是想想,上官都觉得,不寒而栗。
她几乎可以肯定,如果她敢走上第三阶梯教室的讲台,最后的结果,十有八九会脑子断档、断片儿吧
下面的师弟师妹们,会不会对她这个“临时代课的”大失所望会不会嫌弃地纷纷离开
甚至,会不会嘘声四起
上官又打了个哆嗦。
她悲哀地发现,继抑郁症之后,她好像又得了社恐。
“喂喂”周利急切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老师”上官抱歉地轻咳一声,为自己不该有的走神。
周利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发作。
“明天的课,你来代。”她果断地说。
上官微张了嘴,没想到她老师这么快就做了决定。
“老师,我”上官本能地想要拒绝。
周利却不许她说下去“你不要告诉我,因为有周则讲的那堂课,所以你不敢去代这堂课。你是我的学生,你的学养水平什么样,我会不清楚吗”
她哼了一声,又说“周则讲的那堂课我听说了,据说课堂搞得跟明星演唱会似的”
上官嘴角抽了抽。
“我们是做学术的,传递给学生的是知识、是学问,我们不是去拗人设、当明星的一个搞学问的人,把自己包装得跟明星似的,算什么”周利越说越气哼哼。
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