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归站在路上这儿只有这一条突显在中间的路,仅容两三人行走,蜿蜿蜒蜒也不知伸向何方。
而路两旁,则伏着重重叠叠的暗影,此起彼伏,涌动着,似乎想爬上来,又碍于什么,爬到一半滑落下去。
周而复始。
沈微雪手腕一转,从储物囊里取出一盏灯笼,灯笼迎风一晃,亮出豆大的光芒,这光芒虽小,却能照亮面前一丈之地。
两人就着这光又走了一阵子,才见天边升起月亮,洒下浅淡如水的月色。
而路也渐渐拓宽平缓,路两旁的暗影不知不觉慢慢消失,抬眼望去,不远处两道半人高的石碑默然矗立,在地上拖曳出长而沉默的影子。
广袤无垠又空无一物的大地上出现这么两座石碑,着实古怪。
沈微雪几步走前,发现两座石碑还有所不同,一座空荡荡的没有字,一座则模糊刻着几个字。
他正待细看,身后空气波动,有不疾不徐地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几声清脆声响。
“这么晚了来这儿,是来寻我喝酒么。”
清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微雪骤然回头,只见一道紫色人影出现在远处,容貌俊美的摘星楼主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提着根红绳,翩然而来。
那红绳两端分别系着两只小小的白玉瓷杯,方才那清脆声响就是这两小酒杯相碰发出的。
终无名话音起时还很遥远,话音落时人已到近处。
他慢悠悠地几步走到石碑前,站定,随手将酒杯搁在石碑上,姿态从容地抬手给两只酒杯斟酒,淡淡道“可惜今日只备了两只酒杯,没法招待两位了。”
他手腕轻收,斟完酒后,握着酒壶也不松开,略略侧身,似笑非笑地望过来。
这一侧身,沈微雪刚好能看见他身后石碑刻着的字。
只有六个字。
潦草地镌刻其上,竖排。
未亡人,终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