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一颗心全贴在瑟瑟身上,直觉她刚才是想跟自己说正经事的她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姑娘,两人近来也没有闹过别扭,她不会无缘无故就说要退婚,定是有缘由的。
可长辈在这里,有些话终究不当说。
沈昭敛下心思,收拾了表情,执晚辈礼,与宁王招呼过,道“八叔说笑了,是姑姑不放心,才托我出来接一接阿姐。”
宁王含笑点了点头,冲愣愣站在沈昭身后的瑟瑟问“怎么样亲戚见着了都还好吧”
瑟瑟恍然回神,忙道“好,都好。”
宁王将手中折扇一顿,含笑靠近瑟瑟,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听说你是逃婚出来的。小瑟瑟啊小瑟瑟,你真是了不得啊,倒不怕惹恼了阿昭,人人都说太子殿下冷厉,这普天下除了皇帝陛下,也只有你敢去触小老虎的胡须了”
瑟瑟
她是秘密出逃
秘密
这怎么一个两个都知道了
瞧着瑟瑟脸上表情转瞬变幻万千,宁王状若平常地一笑,扬头冲沈昭道“既然都好,那快些回去吧。南楚使团就快要到了,听说还送了个公主过来,宫里少不得要行册封礼,这节骨眼,你一个储君总耽搁在外边算怎么回事。”
原来是催他们回去的。
瑟瑟平日里叫她娘宠坏了,一身大小姐脾气,骄纵起来直让人头疼。可她毕竟是在长公主府里长大的,看惯了朝局纷争,大势起伏,分得清轻重。
心想沈昭是块硬石头,眼瞧着她是啃不动了。况且就算她再想退婚,也不能因为这些事耽误了阿昭的前程,朝中几个皇子正虎视眈眈等着挑他错处呢,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授人以柄。
敌人太过强大,逃婚一事还需从长计议,暂且作罢吧。
瑟瑟当即便让婳女收拾东西,要回长安。
宁王推说他此番出城是负皇命在身,还有些事情未了,只让他们先走,他要在驿馆里歇息片刻,再去办正事。
沈昭便领着瑟瑟先行。
马车辘辘拐到大道上,微有些颠簸,沈昭看着瑟瑟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垂眸想了想,道“我听说距此不到三里是西河镇,那里有一整条街是演皮影戏的,听说汇聚南北往来艺人,比长安城里的还好看,我带阿姐去看一看,好不好”
瑟瑟知道他想哄自己开心。
小时候,每每两人闹了别扭,瑟瑟不想理他,他就会偷拿了东宫令牌带她出宫去玩。
谁让瑟瑟天生爱自由爱热闹,闻着皇城外的风都比红墙里的香甜。阿昭只是话少,可心眼长得很齐全,自小便是个鬼灵精,早就摸准了瑟瑟的脉,专会投其所好。
想到冲龄相伴的陈年往事,瑟瑟的心情愈加低怅。
阿昭待她的好,在她看来,足以胜过这世间所有男子。
在她做的那个梦里,始终没有看清那个与自己偷情的假太监长相,她实在想不通,是什么样的人,会让她舍得背叛、伤害这么好的阿昭。
她虽不是什么温婉贤良女子,可也知道是非善恶,实在想不通,怎么竟会做这样令人不齿的事
况且,她认为,不论何时,自己对于男女之情的需求根本不可能到那样荒唐的地步。
她自小目睹了父亲母亲由琴瑟和鸣到冷面相对,看着自父亲离开长安后,母亲行事越发荒诞,狎戏男宠,蓄养面首,丝毫不避忌世人眼光。
她听过八舅舅规劝,母亲只不屑地回“世人都道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