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到他这一代, 因为转成的农户可以科举,但他却不是个读书的料, 被死命压的读书除了练就一手好字, 啥名堂都没学出来, 连童生都没考上, 家里拦着不让他接触的生意, 偶尔听几句反而举一反三学的挺好。
等到娶了个同样商户人家出来的能写会算的媳妇儿,生了个聪明伶俐的儿子,这才摆脱了读书科举的煎熬,把改换门庭的希望寄托在了儿子身上。
但商户人家的孩子在清高的读书人里是很受排挤的,他们商户人家本就没有底蕴,想要读书出头, 除了大把的撒银子延请名师,到处求学,没有别的办法。可好一点儿的,有能耐的老师出生都不错,清高的很, 一个旁听的学生都要出生清白,看祖宗,看家世, 更别说精心教导的入室弟子了。他们这些商户人家撒再多的银子都够不上格。
国子监这样的顶级学府除了官家子弟,只有优秀的举人秀才才有资格入学,从前陆从文想都不敢想,能把儿子送去那里读书。毕竟儿子继承了自己的脑袋,在读书上不是很灵光,读了十来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也是很让人操心了。
所以对媳妇儿参加女子科考,入朝为官的事儿,他哪怕面子上过不去,也从来都是鼎力支持,半点儿不敢拖后腿。
可周围人的闲言碎语实在是太难听了,什么他媳妇不守妇道呀,他窝囊的躲在女人裙子底下呀饶是他再理智清明,也难免受到影响,心里窝火,哪怕媳妇儿在少府,大多都是女人,也免不了胡思乱想。
阮青山不惧人言的神来之笔让他不仅定下了心,不再怀疑自己之前支持媳妇儿考科举的决定,还像打开了新一扇窗户一样,也有了接送一下送个饭宣示主权的冲动。
人家那么厉害的侯爷都不介意媳妇出门为官,送个饭还被拦在了大门外。他媳妇儿在少府,别的不说,至少没有那么严的门禁,有面子让他出入方便,这可是官府衙门,里面的人要么家世非凡,要么才华出众,随便结识两个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人脉,以前困于流言,自怨自苦的自己可真是脑袋打结钻了牛角尖,傻透了。
再说媳妇现在当官儿了,他不宠着哄着把她的心一直拢在自己身上,让她死心塌地,还跟人闹矛盾,这不是脑袋有病吗
媳妇儿现在立足官场有了权利,接触的又都是一些文采非凡的达官显贵,他不表现好点儿,什么时候让人撬了墙角都不知道。毕竟他们夫妻也就是平常的商业联姻,虽然相敬如宾能过日子,但他的小妾也不少,为此很是闹了些矛盾,如果不是一双嫡出的儿女,他都不能这么有信心在家里安坐。
不行,今时不同往日,他不能再用以前的态度对待当官的媳妇了。人家开疆扩土的侯爷将军都半点架子没有给媳妇儿送饭,他一个卑躬屈膝的小商人,还傲着面子干什么
于是慌里慌张的吩咐下人套好马车。又是换衣服,又是重新梳了发髻,换了玉簪,梳洗一番,打扮的人模狗样还满意的上了马车,去接媳妇儿下衙。
别看阮青山只是给媳妇儿送了个饭,等到这事在建邺城流传开来,造成的影响相当不小。
好些因为自家媳妇闺女当了女官得了实惠的家庭,得到了肯定,受到了鼓舞,有了位高权重的带头人那硬挺着放不下的脸面,也有了搁置的理由。一时间,这些女官家属都跟着活跃了起来。
现在阮青山去巾帼舍门口,接送媳妇儿送午饭,也不再孤单,从三三两两的同道中人到车水马龙还要排队,最后过了那个热闹劲儿,能够坚持下来的也就小猫两三只,阮青山和清新俊逸,风姿特秀的萧文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