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知道,当下柳同窗抛弃他们、与陆谦说话、和他走上马车,这一系列的动作, 如同行云流水般。他们还未眨几眼, 马车便已经渐行渐远了。
非常不巧的是,此时天上下起了雨,带有尘埃淅淅沥沥地洒下,淋在了两位“被抛弃的孩子”身上。
“诶。”马文感叹道。除了“诶”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马同窗, 我们走罢。”胡玉了实质性的建议。
长江中下游的梅雨季节非常讨厌, 雨滴的节奏和马车轮的节奏平齐,不厌其烦地在柳仲珺耳旁回荡。
“账本如何”等待马车渐渐行驶至主路后,柳仲珺问道。
“蒋县丞按捺不住了。”陆谦轻笑道, “他正邀请我父亲前往赴宴, 说是他新官上任, 为他接风, 介绍谷阳县的部下。”
“鸿门宴”这个名词瞬间出现在她脑海里。
“正是。”陆谦颔首。
新官上任往往都会由地头蛇做东,熟悉熟悉当地的领导班子。这表面看去毫无问题。但显然谷阳县的两位领导, 陆县令和蒋县丞, 还未见面便已经明争暗斗了起来。所以, 善意地接风是不可能的。这回欢迎的宴席注定不会简单。
“那陆县令他”
“不必担心。”陆谦伸手将马车窗帘微微收拢, “父亲他自会防备。”
柳仲珺点了点头,问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那么,陆县令此次前去, 所求为何”
“问得好。”他回答道,“账本当下就在蒋县丞那里,这是十有八九确定的事情。眼前的关键问题,就在于如何拿到它。强硬搜寻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有护卫,他也有,并且不弱。官兵是不能动用的,因为他并没有,至少暂时表面上并没有任何罪。简单的说,拿到账本才能定他的罪,但定他罪的关键,在于先拿到账本。”
这是个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柳仲珺默默总结道。
但又如何拿到账本呢柳仲珺侧头,感受着窗外越来越小的雨点,突然灵机一动。
“用火。”她说。
“火”
“对。”她郑重地点了点头,“用火。用火将账本逼出来。”
陆谦疑问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柳仲珺反问道“当遇到火灾的时候,一位母亲最先关注的是什么”她顿了顿,自己回答道,“她的孩子。”
“危险往往会暴露出一个人最在意的东西。对于天下的母亲来说是她们的孩子,对于蒋县丞来说,便是他的账本。”
这当然不是她自己总结的。而是曾经看过的一部英剧的灵感。
在剧中,男主让助手烧纸,引发了房屋的火灾警报。让女罪犯瞬间下意识地注意到了某处。而这某处壁炉后面的保险箱,便是她最重要的东西所在1。
“所以,”她总结道,“我们可以失手打翻火折子,然后观察蒋县丞的注意力所在。”
上一回陆谦问她意见,还是审问张县吏的时候。那时她刚刚接触这方面的事情,有点不自信。现在虽然经历也没有多少,但却略微自信了点。估计是和补习班的那群小孩子们待多了,从前做老师的感觉也上来了。
不过,说完这些,她还是有些期待地望向陆谦,希望得到他的肯定。
“你说的有点意思。”他最终说道。
“当真”她问。
“当真。”他说。
“没了”她眨眨眼,因为上回他这样说,下一句话却是“除了第一话外,都毫无用处”。
“当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