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孟祁安看桃花看得出神,庄南海坐在靠墙的那张床上。
四下并不安静,雪霁众人正是选取居住之所的时刻,窗外闹哄哄的,相衬之下,同住一屋的二人倒显得过分安静了。
庄南海轻舔了一下唇瓣,问“你那位叫绘辞的朋友,也是桃树”
孟祁安颇为惊喜,回过头来,“你怎么知道的是那日我同她说话,你听见了”
那倒不是这个原因。
可庄南海并不想浪费时间在解释这些无趣的事情上,又抛出一个话题来“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因是尘封了百年的往事,孟祁安对旁人很少会生出倾诉的欲望,可现在对面坐着的是庄南海。
他曾经是萍水相逢的知己,是一路舍命救他的人;现在是他的新朋友,和从前一样守护他的人。
面对这样的庄南海,孟祁安的状态十分轻松,脱了鞋盘腿坐在床上,从自己幼年刚回到留凤白鹭飞开始说起。
“我和阿姐刚搬到那小院子时,绘辞便已经在那儿了不,那时她还是棵桃树,也并不叫绘辞。是有一年,白鹭飞闯入了一只冰狐,族人为保留凤安宁将其斩杀。冰狐死,千里冰封你去过留凤府,自然知道那里终年炎热,从未下过雪。”
“那是我和阿姐第一次看到雪,便想着学凡人一般,将来年祈愿写成对联挂在庭内桃树上。我写的那一副是绘就桃花,辞去凡尘,绘辞修出灵识后,便以绘辞为名”
他说起这段往事时双眼亮晶晶的,好似一个碰见了新鲜玩物的孩子。说到兴起之时,还会手舞足蹈起来。
庄南海施法关上了窗,褪去了面上那张陌生的脸,静静坐在孟祁安的对面,半倚着墙听他说话。
这是一段连庄青都未曾参与过的人生。
庄南海不知为何心情特别愉悦,就那样看着少年人同他说起曾经年幼时的故事,面上净是柔和的笑意。
“那些孩子们就喜欢欺负我和阿姐,我可从来没打输过”孟祁安说起此事还十分骄傲,他年岁最小拳头最重,将那几个皮孩子揍得哇哇大哭,鼻青脸肿跑回去告状。
可孟家主再怎么不待见他们姐弟,他们终究是孟新远的孩子,告状的一个都没告成,只好变着法儿的继续折腾他们。
庄南海的声音变得很柔。他极为认真的看着孟祁安的双眼,轻声问“他们为何要找你打架”
孟祁安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笑道“现在可能看不太出来,其实我同阿姐长得很像。不瞒你说,幼时阿姐一直说我像是她的妹妹,不像是弟弟一开始是因为这个,他们总觉得我好欺负,来扒我衣服,笑我像女孩子。还好我天生骨骼清奇,第一回就将他们骑在身下打了一顿,哈哈。”
“再后来嘛,就更简单了。打不赢我又不服气,不服气又来找我打架,如此循环往复便越不服气我倒是挺谢谢他们陪我练手,不然我身手还没那么好”
他的语调很轻松,庄南海的心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起来。
那时的孟祁安到底受了多少苦,到底付出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努力,才能用自己年幼的身体挡住那些欺辱他、欺辱孟知乐的人。
少年人的语调越是轻松怀念,庄南海的心越是酸涩。他错过了太多关于少年人的一切,心疼着他所有年少时的坚持。他不由自主靠近了孟祁安,握住了他的双手。
突然其来的触碰将孟祁安的思路全部打乱了。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相触的肌肤传向全身,他的声音有些慌乱,尾音有些飘“你你怎么了”
他低头看着二人相握的手掌,又看了看庄南海的脸,耳后有些燥热。
少年人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