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晋站在原地, 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少年和女孩,手中小小的瓷瓶被握的很紧,很紧。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每踏出一步, 就如同踩入了一个记忆的深潭,将他围困,寸步难行。
“喂你是什么人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一道娇软的女声传来。
元晋艰难睁开眼睛,看见一位穿着麻布衣裳的少女蹬着圆溜溜的眼睛,掀开了粮车上的稻草对他说话。
他想要说话,可被邪修所害内伤严重, 还未开口, 唇边先溢出点点血色。
少女被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吓了一跳, 连忙跳上粮车来扶住他的胳膊“喂你该不会是要死了吧天呐,你要是是在我这儿了我上哪儿说理去啊喂你撑着点,你先别死啊”
元晋向来不喜旁人触碰,任何人接近他,他浑身都会不自觉颤抖着犯恶心。
可靠近的少女身上没有任何脂粉味, 只带着一股淡淡的青草味道,就像是来自旷野,来自最自由的地方。
他竟不讨厌这样的触碰。
少女身量不高,想要扶起元晋实在有些费劲。慌乱中她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连忙站在粮车上对着那人挥手“周桑周桑你快来帮帮我”
叫周桑的青年看到了少女, 放下手中的活计一边走过来一边问“小鹤,你怎么了”
“哎呀你快来嘛,我一个人不行的”
少女方才鲁莽翻动了元晋的身体,破损的内脏传来阵阵钻心的刺痛。他的眼前越来越黑沉,慢慢陷入了沉眠。
当他再醒过来时,睁眼便是一座简陋的屋舍。他浑身还有些动弹不得,勉力撑着身体做起来,发现身上白袍被换下了,穿着一身料子粗糙的麻布灰衣。
“都说了我照顾不来,周桑真是欸你醒了啊”
抱着一个粗瓷碗的少女惊喜的将碗放在桌上,快步走到床边,动作十分自然地碰了碰元晋的额头,然后舒了口气“太好了,你终于退烧了你都快吓死我了,大夫都说你活不成了,我还难过了好一会呢”
元晋靠坐在床上,嗓子很干,很痒。好几次张口,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少女看到了他干裂的嘴唇,连忙起身为他倒了一碗水。没有茶叶,甚至不是开水,从一个大一些的粗瓷缸子里倒出一碗凉水。
这个少女生活的环境很是简陋。
元晋这样想着,小口小口喝着水,吞咽时脏腑内的疼痛较之前轻了些许,应该是自身灵力为这具破损的躯体稍作了修复。
“你可真能睡啊,都快三天了好在你终于醒过来了。”少女将元晋扶着靠墙,而后去端桌上的粗瓷碗。
“这里是哪里”元晋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声音粗哑。
“周家村。”
“那你是”
少女端着碗回到床前,将带着一股子苦涩药味的碗递给元晋“我叫周鹤,是周家村的人,你呢”
对一个凡尘中人,元晋没必要撒谎。他哑着声答“元晋,字颂书。”
“呀,你还有字呢”周鹤挠了挠头,笑道“在我们村子里,只有那些有钱读得起书的人家,才给孩子取字呢,你也读过不少书吧”
纵然修道,圣人之言当然也曾读过,元晋点了点头,一口一口喝着瓷碗里的药汁。
很苦,很涩,一闻便知道是没什么药效的寻常草药熬制的。但元晋忍着不适,依然将这碗药喝了干净。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又躲在我们粮车里面你难道是在被什么人追杀”
元晋楞了楞,而后竟十分认真的回答了少女的问题“是,我被追杀,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