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南海仰起头。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浓浓的腐臭味。周围很静, 没有虫鸣鸟叫, 没有往日弟子喧闹嬉戏、比试练剑的声响。
天空很蓝，蓝得不太自然，好似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蓝色水膜，为这份天蓝增添了几分厚重。
孟祁安跟着庄南海的视线，细细打量着比往日更幽蓝的天幕。
不, 不是天空变蓝了。
是雪霁宗上空被罩着些什么。
“那是什么”孟祁安隐隐有些不安，低声问。
庄南海收回了看向天幕的视线，平视着少年人“不知。来时我便发现了，此结界不可进，也不可出。”
“无法进出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孟祁安刚问完，便觉得自己多嘴了, “我知道我知道, 你定有自己的办法, 我不问。只是此结界不让出去我理解，为何进也不让”
庄南海身上的秘密太多，他如何重生，又是怎样的身份，拥有怎样的神异他都不在乎。
只要他还是庄南海, 只要自己是孟祁安。
“结界内外能量无法波动太大。”庄南海看着头顶幽蓝色结界，它的存在更像是一种自封，将雪霁宗化为一座孤岛，“若要进来，控灵境以上, 需卸去九成九灵力。”
卸去九成九，就算来的是一个道圣，在这魔物四起的雪霁宗都寸步难行。
孟祁安轻叹一声，用极其诚恳的眼神看着庄南海，问“我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庄南海问。
“雪霁宗因魔渊而乱，我想请你确认一下你在魔渊留下的封印。若今夜你寻得所需，希望能够马上将魔渊完全封印。”
庄南海眉头锁紧，目色凌冽“雪霁宗目前形势并不乐观。”
“所以我才想请你帮我这个忙”孟祁安郑重道，“若雪霁结界真如你所说无法进出，那定是淮宗主做的决定。这些魔物互食、吞食人类都可分裂繁衍，囚禁于此正是最正确的决策。它们增长速度太快了，魔渊一定出了什么事庄南海，帮帮雪霁宗，帮帮我。”
庄南海自知绝无可能杀尽雪霁无穷无尽的魔物，少年人的请求是最正确的，也是唯一拯救他的出路。
但他不愿留他一人。
他想留下来。
少年人似乎看懂了他的眼神，扬了扬手里的赤阳剑，笑道“有你的赠剑，我不会有事的。”
庄南海久未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少年人明媚的笑意。半晌，他妥协了“好，我帮你。”
黑芽半坐在密林树干上，探出了半张脸，无声道“何不趁势而起啊，主人。”
他叹了口气，双手抱胸躲回树后，靠在树干上。
陆知雪飘飘悠悠飞上了枝头，凑了个脑袋过来“叹什么气，嫉妒啊”
“我有什么可嫉妒的”黑芽的白眼越翻越流畅了，白白的眼仁一瞥，撇嘴道，“陆前辈不是我吹，我这脑子里吧，最近慢慢开始想起些事儿了。我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啊，都手到擒来，没什么意思。”
陆知雪英气的脸瞬间整个变白，用一张大白脸回应了黑芽的白眼，而后恢复成正常面容哼了一声“吹，继续吹。我可是看着你出生的，还想起事儿你能想起什么啊就想起事儿了。”
黑芽也不清楚，那些片段就和原本就属于他一般，陆陆续续回到了他的脑子里。
片段有些模糊，看不清人脸。有叩拜他的，有谩骂他的，有投怀送抱的美人儿，更有一闪而过数个芙蓉帐内炙热的春情。
他分不清那些片段是真的属于自己，还是一种可笑的幻想，但至少于他而言，近来面上表情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