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祁安眨了眨眼, 无法与之产生共鸣,问“很好笑”
淮轲自顾自笑了半晌,手指在空中挥舞了数下,似乎是想指什么人。自然他面前也就只有孟祁安一个人,指不到他想指的人,最后笑声渐歇“可笑, 怎么不可笑。”
他微微低着头, 大笑变苦笑, 喃喃道“双手都是血,还妄想悲天悯人怎么不可笑”
孟祁安耳力极佳,寻常说的再小声也能听清,可淮轲开口时,他只听到一层嗡嗡声嘈嘈杂杂, 将其话语包裹。
等再能听请之时,淮轲已经扬起了头,面上依然是他招牌一般明朗的笑意“对了赵公子,你还记得我上回和你说的人丹么”
“记得。”孟祁安答。他怎么不记得,孟祁安自己就是颗行走的活人丹。
“我听到一个新故事, 立马就想起赵公子你了”淮轲一手成拳,激动的敲击着另一只手的手掌,“我这次听说的故事可有意思了,赵公子你可一定要听”
孟祁安一愣。
他迟疑问“为何一定要说给我听”
淮轲被他一问,表情有些懵懵的。他挠了挠后脑勺,憨笑“哈哈,上回不就是说给你和云心听的么这回的故事我说给云心听,小丫头都听哭了所以我就想起要说给赵公子你听,期待一下你的反应啊”
孟祁安只觉自己对人丹二字太过敏感。淮轲不过是想分享故事给朋友,而他却这般在意,早晚会被人看穿心思的。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毫无破绽,笑“好啊,我正好对人丹很好奇呢,淮公子又听说了什么故事”
“这回我可是听说了一个很可怕的故事,说是以前有位邪修看上了一个孩子的身体,把他带在身边十多年,教授他道法,亲自将他培养成一位少年天骄。这一养么,出大问题了,那邪修养孩子养出感情了,等孩子结丹之后,他竟然有些下不去手了”
孟祁安挑眉“邪修竟也有会下不去手的时候”
“可不是嘛”淮轲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毕竟是养了十多年的孩子啊,养条狗都该养出感情了”
“那邪修下不去手,就放过了那个孩子吗”孟祁安问。
淮轲竖起食指,在孟祁安面前左右晃了几下“不不不,残存的人性让那邪修很痛苦。所以啊他选择亲手把那一份人性埋葬。自己下不了手也无妨,他就让朋友帮自己下手。邪修直到最后都保持着一尘不染的、高高在上的恩师模样,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被追杀,被残忍的虐待,浑身浴血奄奄一息倒在自己眼前,然后呢,流下两滴泪,抱走了孩子。”
孟祁安的手指不断收紧,声音也变得低沉“抱走他后悔了”
“嗨呀,赵公子你可真是天真”淮轲背着手蹦跳了两步,而后转过头,笑得无邪,“当然是趁着还没死透,赶紧埋了做人丹啊,这么好的材料呢”
不知是自己对人丹二字太敏感,还是同样年少被恩师教导长大,被邪修追杀早亡的经历,让孟祁安对这个故事中的孩子产生了共情。
他竟然不自觉的,把自己代入了淮轲所讲的这个故事里。
他就是那位幸运的,同时不幸的孩子,以为自己获得了毕生最最珍贵的一段感情,却最终成为了恩师修行途中的一颗小小的助力人丹。
修道者寿数漫长,邪修也是如此。那位还残存着些许人性的邪修,亲眼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倒在面前濒临死亡,想到的却是吃了他
莫名的恐惧席卷了孟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