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熔岩转瞬吞噬了他。
孟祁安保持着爬行的姿态,狼狈地趴在焚渊之上。他先是不可置信的呆愣了许久,盯着庄青坠下的炙热深渊,而后从心底蔓延开的悲痛让他连心脏都不禁抽紧,汗水和泪水大滴大滴砸落在火热的岩石上。
“庄南海庄南海”他不停重复着庄青的姓名, 浑身疼痛欲裂。
“庄南海,不要死庄南海,你不能死。”
孟祁安脑海中闪现过太多太多画面。
他的倾力相助,他的义无反顾,他的舍身葬魔一幕又一幕在他眼前重现。
熔岩地狱旁炙热的岩石将濒死的少年人体内仅存的水分烘干,孟祁安本就不多的意识逐渐被高温剥离, 眼前白芒一片, 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一双黒靴踩着轻慢的步子, 慢悠悠走上了焚渊之上。那双黒靴不知踩过多少血污,走在路上,都能在地面蹭上暗红的血渍。
他像是知道孟祁安会在那里,直直朝着熔岩地狱而来。行至少年身边,用那脏污的脚尖踢了踢他的身体, 见少年人几乎已经没有了呼吸,这才心满意足的弯下腰,将这具濒死的身体扛了起来。
因蔓延至整个梦境的黑气将庄南海险些淹没,他废了一番功夫才将所有黑气都收回体内。少年人的梦境快要坍塌了,从天空开始, 渐渐碎裂开来。
庄南海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背着少年人的躯体渐渐离开,下意识拔腿跟上。可少年人的梦境一块一块在他脚下破碎,他用尽全力踏着化为一道又一道白芒的碎片,追上了那个背影。
他还未来得及看到那人的脸,梦境倏得化为万千光点,而他被光点冲散,瞬间失去意识。
“吓”庄南海猛地睁开眼。
咕咕咕咕
站在树枝上的鸟雀冷冷盯了他一眼,又将绿豆大的小眼睛转向了别处,尖尖的鸟喙啄了啄身上的羽毛。
大概是惊醒的青年人眸中带着寒光,无辜的鸟雀越发不安,索性扑棱着翅膀飞向了漆黑的天幕。
庄南海背靠一颗枯萎却未腐朽的大树,浑身冷汗将里衣打湿。
尤未从梦中彻底清醒过来的似梦非梦,让庄南海产生了无数幻觉,似乎被魇兽造梦的不是倒霉的孟祁安,而是他自己一般。
庄南海呆呆看着前方许久,终于意识到胳膊莫名酸麻。他握了握手掌,却发现怀中竟靠着一个人。
月色如霜,柔柔的落在少年人白瓷一般的肌肤上。他的皮肤很好,细腻,光滑,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青春的光泽。
如剑般英挺的眉下是紧闭的,弯弯的弧度。浓密修长的睫毛因熟睡而轻轻颤动着,宛如一对欲飞的蝴蝶。再顺着高挺的鼻梁向下看去,少年人淡色的唇微微张开,呼出一股让他并不讨厌的热气。
近在咫尺的呼吸就落在他的肩头,温热、鲜活、带着梦境中没有的勃勃生机。
咕咚。
他的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只觉为何眼前的孟祁安能好看到这种地步何种地步
庄南海被自己问住了。
他为何要觉得一个男人觉得好看
好看这个词,不是用来形容那些描眉嗔笑的女人的吗
“孟祁安。”他推了推怀中的少年人。
被造梦的人比旁观者陷得更深。少年人发出轻微的,带着不悦的哼声,轻轻挪了挪脑袋,似乎找到了更舒服的枕头,朝着更加宽阔的胸怀中靠去。
咕咚。
庄南海忍不住低头看了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