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祁安自知没办法灵活调动体内灵气,趁着天没黑,早早就躲到了树上,避开了晚间的动物聚会。虽此处离村落并不算远,不太可能有大型肉食动物,可躺在草地上睡觉总没有树上来的省心。
阿郎,阿郎。
赠你饴糖。
披红裳做你新嫁娘
忽而,不知从何传来一道娇嫩的嗓音,带着初夏没有的清冽漫了上来。
这一段小调是泽蜀府特有的山城小调,调子简单又上耳,他以前来泽蜀的时候听女孩们唱过。而此刻唱歌的女子嗓音像是裹着蜜糖一般甜,却没那么腻,轻轻软软,撩人心弦,算得上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这段小调。
孟祁安浑身绷紧,警惕打量着四周。
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来的女人唱歌
阿郎,阿郎。
白发苍苍。
抚袖为你红袖添香
歌声柔柔的,像丝线,像密网;又带着哀伤,浓浓的,稠稠的,似是要从哀伤里滴出泪来。
孟祁安恍惚之中听到了一声叹息,是女子的叹息。这声叹息仿佛是活的,带着微微的湿意钻进了他的耳朵里,而后慢慢的,浸入他的灵魂。
阿郎阿郎
山城小调慢慢的变成了呼唤,她的声音那样绵长,那样深情。浸入灵魂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虚软着他的身体,模糊着他的意识
阿郎,到我这里来啊阿郎
孟祁安无意识地扭过脑袋,看着月色下平静无波的水面。密网一般的音律将他紧紧裹住。
曼妙的歌声像一层看不见的水膜一般将他裹住,周遭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静静的看着那片愈加深邃的水域。
先是脑袋,然后就是脚,孟祁安本靠在树上,身体随着音律移动,咚的一声便从树上栽了下来。
疼痛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他和一个牵线木偶一般,动作缓慢且生涩,一步一步迈向河岸。
“扑通”他跌入河中,连惊呼声都没有。
咕噜噜一连串的气泡从他口中往上窜,空气逐渐消失,令人窒息的水将他填满。
孟祁安看到一张脸。
一张雪白的、美艳的脸。
她轻轻勾起唇角对着他笑着,朝着他招手。
阿郎,你来啦让奴好好疼你阿郎
冰冷的河水从他的鼻子,嘴巴,甚至耳朵里无孔不入的侵入着。他开始挣扎,可是一张口,河水灌入他的口中,呛得他头疼欲裂。
女子似乎见不到他这般受苦,慢慢的靠近了过来。她伸出一双白皙的手,柔柔地抚摸着少年的脸。
阿郎,别怕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少年挣扎着,厚重的水面阻隔着生与死,让溺水的人无法越过。
看着我,阿郎。
她靠的越发近了,似乎要同他纠缠在一起,坠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而她那张勾魂摄魄的脸,靠的近了竟是白花花的一片她没有五官,漆黑的长发将周遭的河水染成黑色,团团将他包裹其中,轻轻地往下拽着。
少年人的挣扎越来越弱,女子终于靠近了他,轻轻将他拥入怀中。
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她没有五官的脸缓缓凑近少年的脸庞,似乎是要亲昵地吻住他一般。
正当她靠近他的一瞬间,原本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少年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灿若桃花的眸子此刻被河水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