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一耷拉着脑袋挂在树上,脚下积蓄了洼浅浅的殷红,周围的空气中蓄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达尔贝脸色黑沉下来,又往前了两步,这才看清有根粗短的枝丫正好从铁一的脖颈间穿过。
红白相间的枝丫恰好顶在铁一的衣领上,看上去触目惊心,而铁一早已经没了气息。
达尔贝紧皱着眉头,他来之前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来没想过铁一会是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死去。
如果不是他走近过来,甚至都无法发现这根短短的枝丫
平顺也发现了不对劲,小声偎依在达尔贝腿畔,低声问着,“爹地,他怎么了”
“死了。”达尔贝立即捂住平顺的眼睛,“不要怕,他是因为恶贯满盈,才被老天收走了性命。走,爹地带你回家。”
平顺的肩膀却颤抖起来,眼里蓄起惊恐的水雾,“爹地,是不是刚才我推开他,他才会被树枝刺进喉咙,造成他死亡的”
如果换了别人,任谁说达尔贝也不会相信,几岁大的孩子能将大人推飞到树上,然后恰好被邪伸出来的枝丫给戳死。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而且是发生在平顺身上,就由不得达尔贝不信。
因为平顺根本就不是寻常的小孩子,他力大无穷,有着惊人的爆发力,如果奋尽全力推铁一出去,确实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达尔贝果断弯下腰,蹲在平顺跟前直视他无措的眼睛,“平顺,看着我,看着爹地。”
平顺早已经被自己无意的举动吓得泪眼朦胧,听到达尔贝的声音茫然看过去,“爹地我是不是杀了人我是不是个坏孩子”
“不是,平顺,你记住,铁一是我杀的,跟你没有关系。”达尔贝用力扳住平顺轻颤着的肩头,缓声安抚着他,“平顺不怕,铁一恶贯满盈死有余辜,是爹地杀了他,不是你。”
平顺泪汪汪看着达尔贝,抽泣着摇头,“呜呜爹地,不是你,是”
“嘘,”达尔贝生怕平顺继续往下说,伸出手指挡住平顺的嘴巴,“你只是个小孩子,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杀人。平顺,你必须记住,铁一是被我杀的,这些跟你完全没有关系”
“可是爹地,好孩子不能撒谎,事实不是这样的我”平顺哭得稀里哗啦,到现在还没办法接受自己只是无意间的推搡,居然就夺走了铁一的性命。
达尔贝将平顺抱起来,继续轻声叮嘱着,“平顺乖,爹地说了,铁一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今晚的事你全部忘掉,只记住爹地这句话就好,这是我们父子俩之间的小秘密,好不好”
平顺埋在达尔贝怀里,小胳膊搂住达尔贝的脖子,“爹地,明明是我呜呜呜平顺不是个好孩子”
“这只是场噩梦,平顺乖,安心睡吧。等你睡醒了,一切就都会不存在的。”达尔贝柔声哄着情绪激动的平顺,抱着他大步离开铁一新建的这处宅院。
他走得格外匆忙,并没有发现在这处院子的角落里,躲着道鬼祟的身影。
那道不敢见人的身影正死死盯住抱着平顺远去的他,眼里蓄满了仇恨。
达尔贝抱着平顺一路安抚着,很快把惊魂未定的他哄睡,这才总算回到了皇宫。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陆卉儿睡得迷迷糊糊醒来,就看到达尔贝抱着平顺坐在卧室的沙发上。
她不解的从床上起来,走到达尔贝身边问道,“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咦,平顺怎么在你怀里”
“醒了坐,我有事要跟你说。”达尔贝细心搂着睡着的平顺,等陆卉儿坐到沙发上才轻声说道,“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铁一死了,是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