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不经意从她袖子间若隐若现的雪白小臂上看到了一大块淤青,又见她害怕的样子,不禁叹息道“不用害怕,我与你祖父有些交情,会救你出去的。”
薛盈盈脸色有些古怪,眼前这位公子看年龄还没有自己大,怎么会与自己的祖父有交情呢
再者,这位公子虽然打扮得体,颇有风度,看着像个不差钱的主,但要是想把自己弄出去,显然不可能。
薛盈盈幽幽一叹道“多谢公子好意,奴家是官家重犯,不是有银子就能赎身的。”
教坊司内的官妓都是入了贱籍的,想要落籍从良,只能通过礼部批准,像薛盈盈这种犯官家属被打入贱籍的,想要落籍赎身更难,最起码也要礼部尚书批准才行。
吴忠皱眉道“我家公子既然说会救你出去,自然会办到,你还不过来谢恩”
薛盈盈到底是薛国观的孙女,并非蠢笨之人,从吴忠的声调和口气隐隐猜出了什么,她跪在地上竟嘤嘤的涕泣起来,哭诉自家冤枉,一双细嫩如羊脂般的纤手紧抓着朱慈烺的绸带,险些把他腰间玉带扒拉下来。
朱慈烺眉间微皱,道“起来吧,等会跟我一起走便是了。”
薛盈盈见他不喜,不敢放肆,便老老实实的起身站在一边。
经此一闹,复社士子们觉得很不爽,有人意兴阑珊决意要走,也有人眼巴巴的等着老鸨再送一批官家小姐出来活跃气氛。
熟料老鸨刚走不久,楼外便来一阵轰然乱响,很快便有嘈杂而沉重的脚步闯入楼中,来人竟是一群官兵。
士子们惊怒之下有人质问道“你们来此作甚”
那官兵领头之人冷笑道“咱可不是五城兵马司的皂隶,爷们乃是后军都督府的京营,专门负责这一带的治安,听说刚刚有人斗殴闹事赶紧自觉给老子站出来”
“是谁偷偷报的案”
“不知道啊”
侯方域暗暗欣喜,瘪着手出来道“我被人打了”
他朝朱慈烺所在的雅室努了努嘴,道“刘参将,就是那个神机将军家的人,你们敢抓吗”
刘参将会意一笑,道“什么神机将军,老子没听过,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更何况一个将军”
他指着雅室道“来人呐,将他们全都带走,若是拒捕,休怪本将军刀剑无眼”
正当官兵准备进去拿人时,朱慈烺带着众人出来了,他朝那刘参将招了招手,道“过来”
“大胆”刘参将喝道,快步上前,道“你是哪家的小子,敢对本将军呼来喝去的,小命不想要了”
刘参将是魏国公的手下,南京城中能点能耐的大人物他基本都认识,见眼前这位眼生的毛头小子如此放肆,当场就准备拿人。
徐盛猛的踏前一步,掏出身上腰牌,贴在他面前,冷声喝道“滚”
刘参将定睛一瞧那腰牌上的几字,立即二话不说带着后军都督府的人当场跑路了,临走前还狠狠的瞪了一眼侯方域。
众人见后府的官兵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顿时呆立当场,这少年郎究竟是何人为何身边的家丁一亮腰牌京营的参将连个屁都没放就跑了
莫非是魏国公家的小侯爷魏国公掌管后军都督府,次子徐文爵今年差不多也这个年纪
正在此时,翻车的赵景麟回来了,他耸拉着脑袋,对着朱慈烺躬身行礼道“公子,我栽了”
还没等朱慈烺询问,只听李香君的义母李贞丽出来道“好你个姓赵的,居然敢冒充将军在这招摇撞骗,还作假诗骗我家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