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灵戈将脑袋抵在了明冽的手边,用额头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如同幼兽撒娇一般。
然后,他轻轻吻上了明冽的虎口。
室内无光,自然也就看不清那浅淡的牙印。
这牙印是他种下的,明冽倒是无可无不可地留在了手上,正如他的存在对于明冽来说也是无可无不可的。
可他在意。
他痛。
越痛就越想留,越痛就越想抓住什么来见证。
灵戈将明冽的手放回被中,最后凝望了他一眼,然后顺着窗棂泄出的星光方向,飞到了屋顶。
屋顶上,有人正拭着剑,腕上的银铃轻轻作响。
顾逢一身朱红颜色,坐在漆黑的夜下,他发冠上的翎羽彷如点点星火,手上那把赤红色的剑,竟有几分燎原之色。
灵戈坐在他身边,与他一起无声仰望着这无边的夜色。
顾逢瞥他一眼,冷道“喂。”
灵戈回看向他。
许久的沉默后,忽听顾逢哑声道“他不见了。”
灵戈已不奇怪,只道“我早与你说过,心里若是想对人好,便不要将人往外推。”
“我分明”
“你分明将人往外推了。”
“你懂什么”顾逢赤剑微鸣,显然是有几分动怒了。
灵戈也不再多留,起身道“你既是隐匿身形下山,我便在人前与你装作不识。明冽虽不记得从前的事,可他若查出什么端倪,我不会替你遮掩。”
“我本就没想对上神遮掩,我此行不过是想罢了,”顾逢从怀中掏出了一瓶丹药,抛给了灵戈“你还是自己遮掩自己吧你这元神能见光么”
灵戈一顿“你知道”
“你只怕忘了,当年在浮玉山,我的修元课业尽得抱朴神君真传,一眼便能看穿你的元神。”
提到浮玉山,顾逢眼里又有无限伤感。
灵戈晃晃瓶子,听见里面似有几颗药丸在碰撞着瓶壁,问道“这是何物”
“青昭元君给凤族留下的至宝,便宜你了。塑魂固灵用的,省着吃。”
灵戈一哂“这还是第一次见你给药这么爽快。”
顾逢心中犹被细针一戳,张了张嘴,好半天,没说话。
灵戈便喜欢见顾逢这灰扑扑的落败模样,像只斗败了的公鸡。还欲再说,他却猛地将眉头一皱,敏锐地在风中感知到了杀机。
一瞬间,顾逢也紧跟着拔剑而起“好重的杀气。”
倏尔,灵戈便不见影踪。
是夜。
春寒料峭。
急劲的冷风将河畔的柳树吹得左右歪斜。
一排黑衣人身似鬼魅,非神非魔,不人不鬼,游离在暗夜之中,露出一双血红的眸子,便是要饮血而归。
灵戈祭出长生,持剑以对,金色的披风在寒风之中猎猎招展。
邪气朝他迎面扑来,他不慌不忙,剑影随风,攻势甚利,只见数道凛冽的金光割裂这漫长的寒夜。一排黑衣人奋力朝他扑来,却又一个一个倒下。
金光陡然炸裂开来,自内而外将他们烧了个精光,余下的不过是乌黑的鸿毛罢了。
风一吹,便碎成了齑粉。
此时,隐匿于黑暗中的四面八方的黑衣人尽数朝灵戈扑来,灵戈唇角一挑,剑随心动,人身未动,金剑却不断穿梭来回。
几乎是一瞬间,这河畔陡然间结起了冰,一阵温风袭来,伴随着道道金光炸开,一片又一片乌黑的的羽毛纷扬洒落,天地间仿佛降下了一场漆黑的雪。
云